藍染自然地轉移話題,他讓阿亞納米留在島上,這次不需要跟他一起行動。
總督不在的這段時間,阿亞納米會作為代理人處理繁瑣事務,僅留下需要藍染過目的文件。
出海的路和來時不同,藍染沒有帶着羅走正門,他在碼頭選了一艘小船,讓人不禁懷疑是否能撐過惡劣天氣的船隻,上面有供遮風避雨的休憩處,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讓人眼睛一亮的配置。
小船駛離島嶼中心,進入外圍濃霧彌漫的區域。
羅身上穿着冬季衣物,這是藍染看他衣服太薄吩咐下屬拿給他的。
“我們要前往北海的米尼翁島,那裡冬天環境較為惡劣,會下雪。”藍染打量羅的穿着,也許再加上圍巾、手套會更保暖,但他認為沒必要将孩子保護的太好,就當是提早對身體進行适應不同環境的訓練。
總要習慣,若想跟着他學習,就必須有所覺悟。
他會以徹底挖掘一個人的潛力為前提予以磨練,在這過程中,羅的想法并不重要。
手術果實目前在海賊手裡,世界政府欲透過海軍購買這顆價值不菲的惡魔果實,魯貝克島是交易地點。
沒必要等交易完成,藍染估算時間,足夠他們先一步抵達附近的米尼翁島,對駐點的海賊下手。
為什麼在海上航行總是需要準備許多東西?因為善變的天氣會懲罰輕視大海的人。
羅經曆了一場讓人膽戰心驚眼睛都不敢閉的旅行,他覺得自己随時會死在治病途中。
面對大浪時,藍染無動于衷在小屋休息,暴風雨來臨也是如此,似乎從未想過小船分解的可能性。
“咚咚咚!”
羅趴在門外用力敲門。
“老師!看見島嶼了!”
門打開後,男人邁開長腿走到甲闆上眺望遠方,精疲力竭的男孩耷拉肩膀,空氣中夾帶的涼意驅使他拉緊衣物。
羅不曉得自己這樣究竟算不算拜師成功,他隻知道不知從何時起,藍染不再糾正他稱呼方式。
純白雪點自空中緩慢飄落,取代地面原本的顔色,放眼望去一片雪白。
小船靠岸,藍染踩着松軟的雪地,深灰色大衣沾上雪點,不斷延伸的大小腳印很快被雪覆蓋。
天空被夜色渲染,亮度降低,突來的火光格外引人注目。
藍染帶着羅走了一段路,他沒有讓男孩離開身邊,比起找地方藏起來,和他一起行動才是最佳選項。
視線範圍内出現一團黑色不明物,藍染擡眼看着物體滾落斜坡,呈大字形躺平。
羅站在藍染身後,将男人的大長腿當作掩蔽物,小心翼翼地瞅着陌生人,對方躺在黑色羽毛大衣上,有着一頭金發,臉上畫着小醜妝容。
藍染轉動眼球,冷漠的瞳孔倒映被人緊握在手裡的惡魔果實,紅心形狀及紋路皆符合書籍上的叙述。
推測有人先一步襲擊了海賊據點,搶走手術果實,不過對方運氣很糟碰上了自己。
既然看到就沒有放過的道理,藍染推動刀柄,慣用手伸向另一側欲拔出武器。
“等、等一下!”金發男人狼狽地将身體翻過來,趴在地上喘氣。
“是我……呼,我奉命阻止堂吉诃德家族奪取惡魔果實。”
藍染沒反應,這讓性命掌握在他人手裡的羅西南迪感到不安,他擡起頭急忙解釋。
“是我啊!羅西南迪!”
藍染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收斂微訝的情緒語氣平靜,“是小米果啊。”
太久沒見幾乎都認不出來了,基因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
羅西南迪驚喜道:“對!是我!”
羅左看右看,跟不上跳脫的話題,他不懂為什麼男人自稱是“羅西南迪”,藍染又突然來一句“小米果”,對話竟然能無障礙接續。
“你說你的任務是阻止堂吉诃德家族,但是……”藍染看着羅西南迪手裡的惡魔果實,意思不言而喻。
“因為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羅西南迪自知武力不及兄長,有笨手笨腳的屬性在,也難敵多數堂吉诃德家族成員,等雙方接觸,他無法保證自己能完成任務。
“呃!”羅西南迪皺眉捂着腹部傷口,他避開針對要害的攻擊,還是被傷到了。
“怎麼傷的?”
“逃跑途中不小心摔了一跤……”
藍染聞言沒說什麼,倒是他腳邊的男孩露出嫌棄的表情,像是在說“好遜的大人”。
羅西南迪注意力轉移到男孩身上,他好奇詢問:“這孩子是……?”
“羅,和小米果哥哥打招呼。”
“呃,我不是……算了。”羅西南迪想糾正,又不想花時間在解釋上。
于固定位置逗留太久,追捕羅西南迪的海賊跟了上來,他們開槍射擊目标。
昏暗的視野隐約可見子彈飛行軌迹,火光乍現。
“看見人了!在那裡!”
“把果實搶回來!”
目标突然消失,一群人陷入慌亂,藍染單手抓着羅的領子,将男孩放在樹木後方,另一隻手拖着羅西南迪,這位高大的海軍卧底要單手固定太麻煩。
“稍等。”
丢下這句話,藍染轉身朝來時方向走。
羅西南迪低頭和矮小的男孩對視,尴尬一瞬,他露出自認為親切的笑容,卻激起羅的戒備。
就在羅西南迪嘗試取得男孩好感的時刻,藍染已經解決了追兵問題,他站在雪地裡,任白雪覆蓋雙肩,睫毛也染上細雪,周圍倒了數具海賊屍體,腥紅逐漸擴散。
藍染手持長刀伫立,聽覺捕捉到聲響,他擡眼看着跌坐在地的少年。
臉上滿是傷痕及血迹的年輕人受到驚吓,拼湊不出完整的句子,他睜大眼睛無法讓身體停止顫抖。
“——啊啊啊啊!!!”慢一步抵達的海賊看見同伴慘狀,不管不顧地舉槍扣下扳機!
槍聲停止,被利刃斬斷的身體摔落雪地,身後動靜讓少年身軀一顫,收攏五指抓了一把雪。
隐藏在樹林裡的人背靠着樹幹,冷汗從被天氣奪走溫度的臉頰滑下,他緊握雙拳,好一會才松手從懷裡取出電話蟲。
“你說什麼?”
壓抑着憤怒的聲音傳遞過來,作為間諜以海軍身份活動的家族成員語氣沉重。
與即将脫口而出的這項情報相比,羅西南迪的背叛反而不那麼重要了,畢竟這攸關家族存亡。
“多弗。”
“天災,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