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贊接到緊急召集命令返回海軍本部待命，他知道接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他不怕敵人帶來的威脅，讓他感到憂心的是，戰争将導緻難以計數的傷亡。

一個人精力有限，即使擁有強悍實力，也不可能在混戰中顧及全局。

處刑最大的阻力會是白胡子海賊團，和這個總計16分隊，多達1600人的大型團隊交戰無可避免，戰國元帥都提早把能趕回來的海軍叫回本部了，他也是其中之一。

庫贊排斥“必要的犧牲”這種說法。

親眼目睹過慘劇，受良心譴責，最終仍迫于壓力無所作為，他認為自己和那些漠視生命的劊子手沒什麼區别。

障子門被人一手拉開，庫贊成為了今日第二位前來叨擾的訪客。

藍染事先透過氣息掌握庫贊動向，再加上拉門的和紙材質會透光，看一眼就能發現有人影印在障子門上，他和站在緣側的庫贊對視，态度從容，并未因對方突然來訪感到意外。

……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還在下棋？

庫贊沒想到和室不隻藍染一人，他看了眼正在與藍染進行棋局的男人，猶豫數秒開口問道：“藍染，你現在有時間嗎？”

阿亞納米垂着眼睫，瞳孔倒映眼前棋局，直到坐在對面的人出聲，才擡起眼簾。

“去吧。”藍染唇角上揚，看起來心情挺好。

阿亞納米颌首，臉上不透露内心情緒，讓人以為他隻是和往常一樣來找自己的上司。

男人起身往外走，與擋在門口的庫贊擦身而過，途中眼神不曾偏移，把目中無人做到極緻。

庫贊：“？”

“他心情不好？”庫贊遲疑道。以前阿亞納米态度雖說稱不上尊敬，卻也不會明目張膽地無視上級。

他的運氣不錯，以往巧遇阿亞納米都挑在對方心情還可以的情況下，今日算是撞上槍口。

藍染回避了庫贊的問題，他示意對方繼續下完這盤棋。

“我不擅長這個，不過如果是你要求的話……”庫贊盤腿坐下，觀察棋盤上的将棋走向。

“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你也知道了吧？”鐘形棋子移動，庫贊慵懶的嗓音響起，他記得自己來找藍染的目的，陪對方下棋隻是順便。

“我想問你一些問題，但是在我提問之前——”庫贊拉長尾音，上身前傾手掌撐着地闆，他沉聲質問：“你怎麼回事？”

“這麼濃的藥味都蓋不住血腥味。”

草藥清香緩解鮮血氣味，剛才在門口不夠明顯，距離一拉近就變成難以忽略。

“不礙事。”藍染面色如常，他讓阿亞納米替他上藥、包紮，傷勢比換藥前穩定些許，以他的複原能力，隻要注意點很快就能養好這身傷。

庫贊一臉無法認同的表情，“你不會還想執行任務吧？”

“你有什麼事想問？”藍染淡定下棋，補充了句：“我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

本人都這樣說了，庫贊找不到理由讓藍染放棄上級安排的行動，回去躺着休息。他覺得藍染是他見過最離譜的工作狂。

“我想聽一聽你的意見，你對元帥的決定有什麼想法？”庫贊放棄說服藍染，明顯白費力氣的事沒有努力嘗試的必要，這幾年來妥協都快成了習慣。

藍染臉上挂着淺淺微笑，若要他說出真實看法，他會說自己對即将發生的争鬥很滿意，鬧得越大，越能轉移注意力。

雖然沒有說出口，但直至今日，藍染的觀點依然沒變。

他的答案不會符合庫贊的期盼。

“元帥沒有其他選擇。”藍染提醒庫贊，“海軍為世界政府做事。”

明明有低調行刑的最優解，卻一定要擺到台面上，公開處刑的背後目的就是四皇之一的白胡子。至于會犧牲多少人？哪怕人數可觀，在高層眼中也就隻是冷冰冰的數字而已。

庫贊皺着眉頭，露出煩躁神色。

他知道藍染說的是事實，他無可反駁，身為一名大将此刻應該調整好情緒，但一想到戰争會是如何慘烈，他的心情根本好不了。

“如果有機會，可以考慮做出不同選擇。”藍染站在看清庫贊糾結的立場給與建議，他收回手，棋子走完最後一步。

庫贊注意力再度回到棋盤上時，發現最重要的王将已被敵方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