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請坐。”男人聲音是很抓耳的低沉。
夏昭昭喉頭緊繃,不知為何,心跳加速。她露出禮貌的笑容,坐在了男人對面,醞釀許久的話,脫口卻隻剩下幹巴巴的道謝,“謝謝陸先生剛才出手相助。”
聲音發緊,原本清亮的嗓音變得有些啞,像是吃多了糖,開口就是若有似無的香甜,隻有旁人能聞到,自己隻剩下舌尖發苦。
“不客氣。”
陸明洲眸光微動,将一杯茶推向女孩。他知道女孩在緊張,緊張到完全沒了方才的雀躍活潑。
不過這樣近距離觀察,她比樓下時還要精緻,文雅是有的,可眉眼間更藏着海棠花一般的嬌氣,這在内陸女孩裡很少見,這兒的女孩無論是否漂亮,都是樸實精幹的,而她表現的也和大多數女孩一樣,吃苦耐勞,能夠為了生計擺攤打拼,可那股嬌氣卻沒有被磨滅,而是被她很好的藏了起來。
她曾經,大概有很好的家人呵護。
夏昭昭看了眼那茶盞,猶豫了一瞬就端了起來,“謝謝。”她垂眸小口飲着,餘光在小心翼翼觀察對面的男人。
男人身形峻拔修長,不同于内陸青年的精瘦,他肩膀寬闊撐起了身上的西服,因而顯得氣勢強盛,可氣質截然相反,溫和,甚至可以成為儒雅,可卻不是可以随意搭讪的平和。儒雅隻是他刻在骨子裡的教養,而在儒雅之下是高貴的莊嚴。
像個貴族。
夏昭昭心中嘟囔,感覺自己想好的謝禮似乎有些拿不出手了。
猶豫了一番,她決定還是按照原計劃那樣,畢竟再好的東西,在這人眼裡應該都是稀疏平常的東西。
她放下了茶盞,正要打開挎包,就聽見男人的聲音。
“生意可做成了?”
夏昭昭頓住,答:“多虧了您的翻譯,暫時算成了。”
陸明洲來了興趣:“怎麼是暫時?”
夏昭昭:“兩頭都不情願,我這夾在中間的還要去使使勁,要是一頭不成,這生意就算是白忙活了。”
她含糊形容了下現在的處境,說出來卻覺得自己好像在沒苦硬吃,一時間倒有些繃不住笑了笑。
陸明洲:“笑就說明這生意成不成都不虧。”
夏昭昭驚訝,這人好敏銳啊。
她抿了抿唇,試探地問:“陸先生是來内陸做生意的?”
陸明洲點頭,眸子含笑:“與夏小姐一樣,做些服裝生意。”
原來是同行,夏昭昭驚訝之餘,更多了幾分感激。
“那更要謝謝您剛才出手,要不然我這次是真的白跑一趟了,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多謝!”
夏昭昭端起茶盞,小臉因為激動湧上紅暈。
陸明洲隻覺得她這生澀的好玩,哄小孩般跟着舉起茶盞。
清脆的瓷器碰撞聲後,夏昭昭一口氣将茶飲進,不自覺咂咂嘴,這茶還怪好喝。
陸明洲失笑。
她還真是遠看時鮮活,近看更是明豔。
茶敬完了,夏昭昭覺得自己也不能繼續打擾人家了。
她将一個小盒子放在桌上,“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我就不打擾您了,先告辭啦,陸先生。”
陸明洲颔首,“好,夏小姐,再會。”
他目送女孩離開,目光淡淡地掃過盒子,打開發現是茶葉後,挑了挑眉,輕笑:“倒是湊巧。”
夏昭昭快步下樓,穿過大堂走到門口時,忽然咂了咂嘴,折返去了窗口。
等她走出茶樓,手裡多了一盒茶葉。
比剛才那盒要小,但也要了她十五塊!
“真貴呀。”
夏昭昭有些後悔,自己也不是愛茶的人,花這麼多錢買丁點茶葉幹嘛。
可買都買了,現在退也不合适,算了,帶回去給他們喝,說不定喝了這好茶,能好說話一些。
夏昭昭想着騎上了自行車,剛騎出去幾米,迎面碰見了滿頭大汗的馮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