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禾沉聲道：“妖族也是有尊嚴的，不要把我們說的那樣低賤。”

穆塵明察覺到對方不悅的語氣，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回頭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下次我會注意點。”

楓禾沉默不理他，臉上的不悅稍微緩和。

樹根穿過鐵欄，穆塵明側頭貼上楓禾的臉頰，避開了從耳邊穿過的樹根。溫熱的氣息碰撒在他的臉頰上，兩人的距離很近，他聞到楓禾身上獨有的氣息。

淡淡的山茶花萦繞在鼻尖。

穆塵明拉着楓禾蹲下，奪過頭頂的攻擊，同時又問道：“可你沒契主，也能離開本體呀。”

“……？！”楓禾一驚後背有些涼，胳膊上雞皮疙瘩。“我的契主不是你嗎？”他離開本體這麼久卻沒有消亡，難道不是因為和穆塵明簽訂契約的原因嗎？

穆塵明搖頭，“我從不與任何人簽訂契約。”

楓禾：“……”

但他明明覺得隻有待在穆塵明身邊，身體才是最輕松的狀态。穆塵明身上有獨特的自然氣息，所以他一直是誤以為穆塵明趁人之危，與他簽訂契約。原來他們之前從來沒有任何聯系嗎？

想到這裡楓禾有些的搖頭吃味。這幾天他的态度一直不好，也不知道穆塵明會不會介意。

還在楓禾分神時，他突然被穆塵明拉着在遠離出口。他看到穆塵明隻比他矮半個頭的發絲不聽話得在他的鼻尖騷擾。楓禾摸摸鼻子壓下打噴嚏的欲望。

過道裡士兵趕來，但他們去不敢動手。一是過道上被樹根集滿，辦法使用電棍。二是，聯邦内的牆皮都是鐵制，子彈會反彈容易傷到自己人。

“待在這裡。”穆塵明低沉道，他把楓禾塞進梁恒通的隊伍中，自己帶上帽子往裡面走。

“喂，”楓禾急忙拉住穆塵明的手。手修長而溫暖，他不禁想起在南沙洲裡意識模糊時，有一雙手輕輕拂過他的腦袋。穆塵明回頭，楓禾又匆忙松手。

“我跟你一起去。”不等穆塵明拒絕，楓禾急忙補充道：“我也是妖族，也可以控制地下的樹根。”隻是他的控制力，沒有槐落那麼強。這能力與妖族的年歲和本體有關。

穆塵明：“那你跟在我身後。”

梁恒通不贊同，“你們不能過去，太危險了。”

穆塵明淡淡看了他一眼說道。“梁警官，放心吧，我會穿牆術。”

“……”梁恒通一陣沉默，正當他想看看穆塵明的超能力時，他看到穆塵明拉上帽子，一步一個腳印走向監獄。

肆虐的樹根在襲向穆塵明時，瞬間抽根發芽。穆塵明輕輕擡手是撫摸枝條，嫩芽瞬間長出花骨朵綻放出淺黃色花朵。

楓禾呆呆看着這一場景，迅速從地裡召喚藤蔓，将裡面四處亂刮的樹根扭成一股。

穆塵明緩步往裡走。剛才還肆虐的樹被楓禾壓制着，樹根在迎向穆塵明時，像是有了思想，遲疑停頓。他擡手撫摸上光秃秃的樹根，地面上的樹根以及楓禾的藤蔓上都發芽開出小花。

楓禾覺得自己完全幫不上忙，他隻能靜靜地跟在穆塵明身後。他聞到穆塵明身上的氣息，和煦如春風，能撫平煩躁的心。他記得在南沙洲時，他感受到就是這種氣息。他離不開穆塵明的氣息，誤以為是穆塵明趁他不備簽訂了契約，讓他離不開穆塵明的身側。

穆塵明踱步走向槐落，緩緩蹲下身來。他的手撫上淩亂的頭發，手心淡淡靈力注入到槐落的身體裡。他小聲安慰道：“别怕，有我在，沒人會傷害你。”

槐落一頓，驚恐的眼睛呆呆得看着穆塵明。從地面的抽條出來的樹根停止生長。槐落的眼神似無辜又委屈的看着穆塵明，“穆塵明……”

穆塵明點頭揉了揉他的腦袋，向他伸出一直手。“對，是我。我帶你離開”

就像初次見面時，穆塵明打開了他沉封多年的密室，帶着他離開寂寞的地下室。他對穆塵明有着無法言說的信任。

槐落遲疑，伸手搭在穆塵明的手上點頭。“嗯”他開心得想去擁抱穆塵明，卻被穆塵明按住了腦袋。

穆塵明将人按拍拍毛茸茸的腦袋，歎氣道：“先把樹根收起來。”

槐落局促得攪和着手中的布料，低頭看着自己的腳丫。他小聲嘟囔着：“我不會。”

“哼”楓禾扭頭哼氣，看着槐落腦袋上的手，他的心裡在翻滾。是無法言說的燒灼感，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捏着他的心，攪着他的腸子拉扯。

“楓禾，你能把這些枝條收起來嗎？”穆塵明松手走到楓禾身邊尋求解決辦法。

如釋重負的感覺讓是楓禾五髒歸位。他覺得穆塵明有一種神奇的能力，能輕易挑起他的思緒，也可以在什麼都不做，撫平他的心。尤其是穆塵明深邃如明鏡似的眼睛靜靜看着他，并對他淺笑時，最容易讓人沉淪在溫柔中。就像穆塵明低聲哄槐落那樣，讓人産生一種被寬恕的錯覺中。

楓禾快速移開視線，用手摩擦鼻子，努力壓下臉頰上的紅溫。好在他的皮膚偏小麥色，不細看根本看不出。

“咳咳，也不是不可以。”楓禾别扭說道，看着穆塵明溫和的眼眸，他突然想要打破那平靜的湖泊，看到穆塵明眼裡濺起的波瀾。他生生話語咽回肚子裡，話峰一轉，賤兮兮的說道。

“求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