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禾将穆塵明護在身後,想護崽的老母雞,不讓人任何人靠近。對槐落充滿了敵意。随後他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怄氣似得往盤邊挪了兩步。
槐落手足無措站在一旁委屈得看着穆塵明,穆塵明更加憐惜膽小的槐落,然而楓禾的臉色更臭了。
穆塵明拉過楓禾溫和安撫:“你和他置什麼氣。”
楓禾雙手抱胸繞過穆塵明身後悶聲道:“我才沒有。”
見兩人之間的小九九,梁恒通在一旁噗呲笑出聲。楓禾不滿得沖他地瞪眼,惹得槐落更是低頭不敢與他直視。
穆塵明上前拉過槐落的手臂,槐落面色一僵,雙手瑟縮躲過他的接觸。
穆塵明悻悻收回手,垂眸之際眼看到槐落隐藏在衣袖底下的紅痕。那是被繩子勒過的痕迹。
穆塵明面色一沉,難道槐落在醫院裡被人欺負了?可槐落沒有告狀,他隻能壓下心中的疑惑轉移話題。
槐落的狀态很好,和穆塵明有說有笑,說了很多他新交的朋友。
“伊凡,說等到春天到了,帶我去河裡捉魚。”
“穆塵明,你見過螢火蟲嗎?伊凡說,夏天可以捉到很多很多螢火蟲。螢火蟲的尾部能發光。”
穆塵明:“伊凡是誰?”
槐落伸手指向一處角落:“就在那裡呀。”
角落裡空無一人,可槐落的眼神卻像真是看到那個人,竟對着角落笑起來。穆塵明心存疑慮,倒是梁恒通靠在牆邊,對槐落的表情見慣不怪。
梁恒通:“他是被關閉在一個地方太久,精神有些不太正常,時常會産生虛影,看見不存在的人。”
槐落的眼裡帶着希望與笑容,穆塵明小心翼翼握住槐落的手将他的牽到椅子邊。
穆塵明問梁恒通:“有沒有查到底是誰将他關入密室的?”
梁恒通搖頭:“至今還沒查到消息,不過,等會就知道了。”
穆塵明疑惑:“什麼?”
“下午會對他做腦電波治療。”說着,護士端着藥過來“27号,該吃藥了。”
聽到護士的話槐落是身體立刻抖成篩子,縮着脖子往穆塵明身後躲。
“别怕,”穆塵明輕拍他的背安慰,一邊問梁恒通:“不會有問題吧?他狀态不太好诶。”
“放心,吃了藥他什麼都不會記得。現在的醫療技術很高,治療很快就會結束,他可能就是潛意識裡不想記起以前的事。”
眼看着槐落被喂下藥,身體癱軟在躺椅上,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沉靜在夢中的。醫生把人推近治療室内,上了電療設備。穆塵明要跟進去,卻被醫生攔在外面。裡面隐約傳來槐落隐忍痛苦的悶哼聲,他的心都被就起來了。
他不自覺的門口徘徊,直到楓禾拉了他一把,才停下腳步。醫院的門是一道生死線,穆塵明一愣低頭看到自己顫抖的手,他忽然心聲疑惑。
為什麼他的心裡會害怕。
楓禾有些擔憂,“你還是坐下,裡面很快就好了,他不會死的。”
死嗎?他曾賦予多少世界生命,還會在乎一個小小的妖精的生死嗎?可顫抖的手,以及腦海裡被血染紅的廣場告訴他,他在乎的,他在乎他創造是每一個生命。
大概等了半個小時,治療室的門才被打開。房間裡面有濃重的消毒水的氣味,穆塵明站在門口看着躺在治療床上,垂落露出的一隻手臂的槐落。
素淨的手心滿是掐痕,他淡黃色發色被汗水打濕,虛弱躺在床上眼神迷離,喘着氣。槐落的眼眸劃過門口,目光與穆塵明對視,空洞無神的神情讓穆塵明感到陌生。
那是一道透過時間,看像遙遠的過往的眼睛,其中透露出懷念,恍如隔世。槐落躺在床上靜靜地露出笑容。“你來了。”
他想起來了,穆塵明腦海裡劃過一個結論,不知為何他的心随着快落的笑容揪在一起。
梁恒通率先上前問道:“你想起來了嗎?”
槐落淡淡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房間裡安靜無聲,他坐起身來,淩亂的長發垂落遮住他的眼睛,瑟縮低下的腦袋帶着萎靡。
穆塵明上前坐在他身邊輕輕拉過槐落的手,“痛嗎?”
第一次有人問他疼不疼。槐落微微擡頭,透過發絲,他看到穆塵明的眼中的憐憫與清澈。就像第一次在地下室裡遇到的那樣,穆塵明的将他帶出黑暗,如今,穆塵明将他帶出過往。他低頭把腦袋抵在穆塵明的肩膀上,長發垂落遮住他的面容,他微微點頭。
穆塵明摸摸他的腦袋歎氣,心裡無能為力之感。他認識到自己不是萬能的,沒辦法減輕槐落的痛苦。
“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可以和我們說說嗎?”
槐落抿緊嘴,淚水眼角滑落打濕穆塵明的衣服。他低頭哽咽道:“我被他抛棄了……”
“他為了人類未來,将我禁锢在本體樹下,讓我終生無法離開。”
槐落的肩膀開始顫抖,穆塵明緊緊抱住他。溫暖的懷抱讓他感到熟悉,是他還是種子時還被孕育在大地中的安心。
梁恒通:“你說的他,是誰?”
槐落目視前方慘笑道:“伊凡·丹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