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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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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想了一路,直到走到了樓下也還是沒想好。

方好擡起頭看月亮的同時也看到樓頂天台站着一個人影,寬大的衣服兜起了風,衣角在夜風中飄揚,她不太清楚是不是幻覺,扭頭想問問燕州。

就在她扭過頭的那一刻,她感覺到有一陣風拂過,那樣輕,然後就是□□落地的聲音,腿上似乎被噴濺上了什麼液體,讓她頭皮發麻。

方好的動作僵住,機械地回過頭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卻沒有見到月色,也沒有血色,而是密不透光的黑。

貼在自己肌膚上那隻微涼的手帶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他的手是冰的,不知是被他掌心的溫度冰到還是出于她對未知的恐懼,她在他的庇護下顫栗。

是燕州遮住了她的眼睛,鮮血的味道登時撲鼻而來,他身上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幾乎要聞不到了,方好的腿很軟,無意識地往後倒,後背貼到他的胸膛,與他撞了個滿懷。

耳邊是獵獵風聲,還有燕州略帶顫抖的聲音,他對自己說:“不要看。”

這就是方好對于那天最後的記憶了。

第二天她醒來時第一個看到的人是喬佳音,她守在自己床邊,看她眼底的黑眼圈就知道她也沒睡好。

夢裡的一切都遠了,飄在風裡的衣角,與自己擦身而過的風,血肉模糊的身體。

喬佳音拉住她的手,急急忙忙湊上來看她,“醒了?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方好想起落到腿上真實的觸感,她掀起被子看自己的腿,現在那裡什麼也沒有。

可她分明感覺到了,她問喬佳音的時候聽到自己的聲音很沙啞:“佳音姐,我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來的?”

喬佳音把放在床頭櫃的水拿過來,說道:“是燕州送你回來的。”

“他人呢?”

“你先把水喝了。”喬佳音把水杯遞給她,看着她喝下一口才開口說:“昨天送你回來之後他跟着警察去做筆錄了,聽柏林說他現在已經在上課了,你不用太擔心,我幫你請了一天假,今天我陪你在家好好休息。”

那樣血腥的畫面她沒有看到,但她不信燕州沒有看到,否則他是怎麼及時遮住她的眼睛的。

方好喝了水嗓子不再那麼幹,她一時不知道該是何種情緒,她沒有讓喬佳音下樓來接她,讓喬佳音躲過了那樣的場面,卻又因為客套地讓燕州到家裡坐坐,讓燕州見到了他本不該看到的。

喬佳音已經買好了早餐,叫方好過去一起吃,吃過飯方好到畫室裡畫畫,顔料擺在一邊,她都沒有打開過,隻是坐在畫闆前,那張白紙在晃神的一瞬間變成了豔紅色,幾乎要鋪滿紙張,也要把她目之所及的一切淹沒。

中午的時候孟茹打來了電話,她也知道了這棟樓有人跳樓的事,勸她和喬佳音回家裡住,但方好拒絕了。

孟茹看她那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就知道她還心有餘悸,于是說:“你想繼續住在那裡也可以,但是出了這樣的事,你這周末還是去你幹爸那邊看看吧,否則我和你幹媽都不放心。”

孟茹和陳雲想自小就是好閨蜜,生下她們之前就約定好要互為彼此孩子的幹媽,現在她們合力經營一家企業,而喬佳音的父親喬雲波則開了一間心理咨詢室,是很專業的心理醫生。

方好沒有回絕,她隻是問:“這周末他有時間嗎?”

“當然有了,你什麼時候見他周末的時候閑下來過。”孟茹說,“而且你現在這樣子,不去你幹爸那邊我們怎麼放心,你一會兒記得跟他說一聲。”

方好于是答應下來。

那天她下樓去扔垃圾的時候聽到有人聊起昨晚的跳樓事件,據說跳樓的是個在讀初中的男生,因為受不了長期的校園暴力而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聽者感歎道:“你看吧,人心還是很壞的。”

另一人啧舌:“那麼小的孩子怎麼會做出那樣壞的事,不是說人之初性本善嗎?”

第二天她的精神狀态好了一些,回學校去上課,見到了都柏林,他在人群中很顯眼,頂着一頭霧霾藍的頭發,想認不出他都有些困難。

他也認出了方好,走到她身邊把一瓶牛奶遞給她,是她經常喝的牌子,不過他手裡拿的玻璃瓶包裝很精緻,她都不用問就知道這是他拜托自己轉交給喬佳音的,方好熟練地接過來:“給佳音姐對吧?”

但這次答案卻不一樣,他搖搖頭,一雙桃花眼在笑時特别勾人,他知道自己所有的優點,包括但不限于帥,特别擅長利用他這張臉哄人,當然他也很會說話。開心的時候說漂亮話,不開心的時候路過的螞蟻都要被他淬了毒的嘴驚死。

比如現在他心情應該不錯:“佳音的那份我早上已經給她了,我聽說你受了點兒驚吓,所以柏林哥哥來關心關心你。”

“謝謝你還能關心我,我現在沒什麼事了。”方好說,說着想起來一個人,“你昨天見到燕州了嗎?他怎麼樣?”

都柏林聞言笑了笑,說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話來:“你們還真挺有意思的。”

方好卻不明白:“什麼意思?”

“就單純地感覺現在這情況挺有趣的。”都柏林往後看了一眼,但很快收回視線,目光落到她手上那瓶牛奶上,“他挺好的啊,和以前一樣,上課賺錢兩不誤,什麼事都沒有,昨天晚上還去酒吧演出了,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對的。”

見到了那樣鮮血淋漓的場面,他的表現未免過于淡定。

方好還想說什麼,但還沒來得及說就被都柏林催促着走:“好了,快回去上課吧,牛奶一定記得要喝,特意給你買的。”

方好剛走出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他拉長了聲音笑說:“牛奶一定要喝,超貴的。”

她才不信,這款牛奶價格是高了一些,但對于她和都柏林來說都稱不上貴,否則也不會每天都買來喝。

都柏林這人全身上下都是奢侈品,不認識都柏林的人大半會認為他是個混不吝的富二代,而認識都柏林對他的評價是,他個不錯的富二代。

與他相熟的朋友時而戲稱他為生在柏林的少爺,有人說條條大路通羅馬,也有人生來就住在羅馬,他稍微偏離了些,生在都柏林。

他什麼時候認為東西貴過。

所以這瓶牛奶包含了都柏林認為貴重的東西。

是什麼呢?

方好想不明白,但還是拿着那瓶牛奶去上課了。

下課後她去找喬佳音,這個時間喬佳音應該還在琴房練琴,方好就坐在外面等,看着對面樓并肩走過的身影。

雖然知道自己是杞人憂天,但她還是隻看一眼就收回目光。

沒一會兒外面就下起了雨,方好記得今天的天氣預報沒說要下雨,她自然也沒有帶傘。

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喬佳音十分鐘前給她發的消息,說陳雲想扭傷了腳,她去醫院接陳雲想,讓方好先自己去吃飯。

方好回複過喬佳音的消息後才下樓,雨還在下,勢頭沒有半點減弱的樣子,反而越來越瓢潑,白色的水汽幾乎将眼前的世界籠罩,樓前一個身影匆匆跑過,濺起大片水花。

正當她猶豫不決的時候,餘光裡闖進一片白色。

與此同時大門被推開,方好還未來得及看那片衣角的主人,就猝不及防地被涼風吹清醒,匆匆跑進來的保安抖抖雨衣上的雨水,看着他們說:“你們兩個怎麼還不走?”

緊接着一道聲音入耳,聲音有些熟悉,不過帶着些喑啞,叫她不敢确定。

那人開口說:“就要走了。”

然後一把雨傘被塞到她手裡,方好也是在那一刻别過頭,先是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一根紅繩,而後對上那人的視線。

是燕州,如都柏林所說,他現在的狀态看不出有半點不對。

方好聽到他對自己說:“今天剛好帶了兩把傘,看到你沒有拿傘,這把傘你先用着。”

現在雨還未停,方好不多推脫,她接過來時說:“謝謝,明天還給你可以嗎?”

是一把透明的雨傘,幹幹淨淨沒有任何圖案,也并沒有使用過的痕迹。

燕州站在她後方,她對他說話時需要扭過頭,大廳裡沒有開燈,隻被灰蒙蒙的天色籠罩着,他所處的環境有些幽暗,白日的氛圍被剝離,周遭畫面如被調過色調,像是渲染過的舊日電影。

他說:“我都可以,看你什麼時候方便。”

回過頭面對的是灰蒙蒙的天與斜織的雨幕,她撐開傘後無預兆地回過頭,對上他依舊沒有移開的視線,他像是在看着傾盆大雨發呆。

方好想,雨有那麼好看嗎?

大概也漂亮,校園裡的栾樹枝葉被沖刷得綠翠欲滴,金黃色的花瓣與嫩粉色的果實在風中飄蕩,也有些被雨滴打落到水窪中,花壇裡的花更加嬌妍,不遠處被玻璃門氤氲開的燈光模糊成一片,各種顔色揉在一處,像是一幅油畫。

燕州手裡也拿着一把傘,是黑色的,上面有明顯的褶皺,傘帶已經松開了,看樣子他也要走。

方好依然看着他,一門之隔,外面是暴雨下五光十色的世界,而屋内是幽暗潮濕,是說不出的剔透的白,像一團霧。

或許伸出手那團霧就散了,所以她說:“要不要一起走?”

得到的是燕州遲鈍兩秒後的答案,他說:“好啊。”

推門開,風攜着雨珠刮進來,那團霧好像被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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