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根本不知道最後是怎麼結束的,這一天又是長途奔波,又是中藥,又是解藥,又是被迫迎合,又是用盡全部力氣反抗,哭着哭着就失去了意識。
良久,沈長樂理智回籠,看着身下即使昏睡過去仍滿臉淚痕眉頭緊皺的人,罕見的覺得自己做得好像有點過分了。
等眼睛撇到那雙被腰帶牢牢捆住的手腕時,眉心一跳,趕緊給人解開。
但已經晚了,本來白如霜雪的腕子上多了圈青紫色勒痕,十分刺眼。
她抿了抿唇。
具體什麼時候捆的她完全不記得,但對方帶着哭腔的拒絕,小貓伸爪子一樣的反抗,卻十分清晰的湧入腦海裡。
尤其是後面,明明已經被欲/望拽進了浪//潮裡,還拼命忍着不讓自己屈服的樣子,簡直勾/人極了……
“殿下,水已經備好了。”
是荷風。
她一直守在殿外,發覺裡面沒動靜以後又過了一會兒才走進來,将頭埋得死死的,低聲禀報。
這一聲喚回了沈長樂的思緒。
她先給人蓋好被子,然後自己随意披了件外衣。
“叫水吧。”
“是。”
“等等,去把我書房裡的那瓶藥膏拿來。”
荷風有些詫異,因為明昭郡主說的這藥可不是一般的藥,而是宮裡最擅長此道的薛太醫所制,因用料珍貴,炮制複雜,極難得,一年也出不了幾盒。
詫異歸詫異,她面上一絲一毫情緒都沒漏,應聲告退,将侍奉郡主沐浴更衣的事交托給竹雪,親自去拿藥膏。
小厮們已經被反複叮囑過了,一個個都低眉順眼緊盯地面,放下水以後就麻溜退下。
然後便是平常能近身侍奉的丫鬟,端着各種洗漱用具等待下一步指示。
“把東西放好就下去吧。”
為首的兩個丫鬟對視一眼,沒有多問,按吩咐做事。
沈長樂将江初月抱了起來,放進浴桶裡。
她從來沒幹過這種伺候人的活,即使是天子生病時,也不過是做些喂藥、端水、拭汗的小事。
給人洗澡算是頭一遭,動作明顯生疏。
以她的性子,是絕對想不到自己會有如此伺候别人的一天。
但她還是做了。
也說不上是因為什麼。
或許是對方的滋味讓她太滿意,也可能是她的霸道作祟,不能容忍他這幅樣子被别人看到。
給人洗完放回床上以後,沈長樂才重新叫人進來伺候自己。
等身上清爽以後,她又親自給江初月上藥。
手腕、脖頸……
即使這麼折騰,人也沒醒。
一一上過之後,沈長樂将卧室留給江初月休息,自己帶着人去了書房,開始詢問事情的始末。
以荷風的素養,這段時間已經足夠她了解清楚整件事了。
所以在明昭郡主問起時,交代得十分詳細。
然後便是長時間的靜默。
書房裡僅有的幾個下人大氣都不敢出,一直到斜倚在軟榻上的人出聲。
“這樣嗎……”
語氣意味不明。
“良皇貴太妃對舅舅和母親有恩,永安公主又是我的姨母,我一個小輩不能不尊敬長輩。”
“隻是這錢喜等人實在可惡,自作主張,險些害得我與姨母生出龃龉,不可輕放。”
“荷風,你去一趟永安公主府,替我多謝姨母将江郎君送回,再把我剛剛的意思告知。”
“是,殿下放心,奴婢明白。”
荷風行禮退下。
剛才鬧得太過,沈長樂也覺身上疲乏,沒有處理别的事情,在書房的榻上暫做休息。
……
另一邊,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陷于睡夢中的人慢慢恢複了意識。
身體和精神上雙重的疲憊讓他皺緊眉頭。
他這是在哪?
江初月睜開眼,想要坐起身,卻因為身上各處的酸疼顯得有些困難。
他以手扶額的同時,之前的記憶一點點回籠。
那些混亂與……交織的片段讓他瞬間變了臉色。
他在去敲登聞鼓的路上被打暈了,然後被擄走、被下藥、被……
正在他努力忍着頭疼回憶細節時,有人進來了。
“郎君您醒了!”
是一個小丫鬟。
有着過目不忘能力的江初月當然不會忘記,這小丫鬟赫然是明昭郡主沈長樂身邊的人。
他之前在郡主府的時候經常見到。
受此刺激,腦海裡那些模模糊糊的記憶殘片也清晰了些,裡面“明昭郡主”這幾個字多次出現無疑是個佐證。
這一切都是對方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