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相機任務當然是獎勵啊!”盛焦一闆一眼教育這位素人嘉賓,“更多的鏡頭,更多在觀衆面前刷臉的時間,這就是流量,流量就等于錢。”
最後一句話成功觸動席冷,他爽快應下:“好,我該怎麼做?”
席冷拿到一枚迷你相機。
綜藝裡的“隐藏相機”是一種慣用的惡搞形式,在藝人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隐藏拍攝,以獲得對方最真實的反應。當然這種惡搞不會玩得太過火,再不濟還能後期剪輯删除,提前告知台本變成演戲的情況也常常有之。
把迷你相機偷偷藏在身上,這是超乎席冷知識儲備的工作,折騰了大半天也沒弄好,房門又被敲響了。
他沒關相機,先放到口袋裡,肩頭再披上一件襯衫,打結的長袖遮擋住前頸,這才過去開門。
意料之外,門口的不速之客是蔣頌南。
背頭的男人鋒芒畢露,一雙眼睛如鷹隼般危險地鎖定住他。
“你有什麼事兒嗎?”席冷平靜地問。
那态度,俨然将對方當成了不太熟識的鄰居,而非高不可攀的大明星。
蔣頌南莫名氣息不順,眉峰蹙成一團,咂了咂嘴道:“你來參加《無限密室》,應該得到了闵緻的授意吧?我是說,就是他邀請的你,為了讓你配合他立寵粉人設,好讓自己洗白。”
席冷沉靜的茶褐色眸子裡波瀾不驚,分辨不出絲毫情緒。
開頭的第一句話是最好的試探機會,蔣頌南卻無功而返,他一時語塞,幹脆開門見山:“你拿了多少錢?我可以給你雙倍。”
席冷:“……嗯?”
蔣頌南捕捉到他希望的表情變化,持久的冷落瞬間轉變成強效的激勵,一股腦便把心裡話全秃噜出去:“很簡單,我不需要你違反和他的合約,你隻要在節目裡裝裝傻,拖他後腿。他很容易被激怒。等節目播完後,你再發一條微博,暗示說對他失望已經脫粉就行。”
可席冷的反應、說出的話,全部滴水不漏:“這樣嗎?”
蔣頌南忽覺到不對,臉色微變:“你在錄音?”
對方的素人身份先入為主占據了蔣頌南的思考,再加上那極具迷惑性的冷淡外表,讓不了解他的産生不切實際的幻想——認為自己沒能打動他,可能隻是因為沒拿出足夠的籌碼。
身經百戰的演員蔣頌南,顯然喪失了藝人應有的警惕,演技也沒使出來一分半點。
“你在錄音?”蔣頌南咬牙切齒,又問了一遍。
席冷彎眼一笑,無聲說着,“你猜”。
蔣頌南第一次看到這張清冷的面孔冰消雪融,綻開一抹笑。
難怪常言道欲揚先抑,他直接看得愣在原地,大腦裡天馬行空。
看慣了那張冷冰冰的臉,現在的笑容便顯得無比珍貴,愈發顯得……帶勁兒。
可惜那珍貴的笑容一閃即逝。
蔣頌南回神,傲慢地睨着他道:“你既然來拍綜藝,選擇在觀衆面前抛頭露面,就該知道名聲有多麼重要,也該知道,我有多少種方法可以毀掉你的生活。”
席冷又笑了聲:“嗯?威脅我?”
他故意将調子拖得很長、很慢。
“再威脅一個。”
蔣頌南全然不知他哪來的嚣張資本,驚訝得半天沒說出話。
席冷也不再客氣,關門。
蔣頌南久久沒反應過來。
直到音色不同的另一道冷笑鑽入耳中。
蔣頌南沉着臉轉過頭,就見闵緻那張欠揍的臉,一排耳飾随着悶笑的抖動光彩熠熠,黑眸幽邃,似笑非笑地向他投來視線。
“你怎麼在這兒?”蔣頌南沒好氣道。
“路過。”闵緻微微斜着眼,輕蔑的意味昭然,“對了,我都沒想着要和我粉絲簽份合約,多虧你提醒我。但我覺得,這好像沒什麼必要啊。”
席冷對他的感情之赤誠堅定,他已經親眼看到,親眼聽到了。
心情大好,連晦氣的蔣頌南看着都順眼幾分。
與此同時,席冷對着衛生間的鏡子,撥弄肩頭的襯衫披風,把迷你相機别到鎖骨處的活結裡,三兩下調整好,就露出一個不起眼的黑色小點。
随後他推門出去,穿過鋪着柔軟地毯的長廊,來到12層的電梯前室,樓梯也設置在這裡。
誰知他剛過去,便有一股熟悉的煙草香氣鑽入鼻腔。
他愣了愣,越往樓梯口走,煙味愈濃,最後,他直接撞入一雙寒星般的漆黑眼眸裡。
闵緻手裡的煙剛好燃盡,從昏暗的樓梯間出來,在兩部電梯之間的滅煙石摁滅煙頭。
他是公衆人物,為了避免被電梯裡出來的人撞見才藏在樓梯間。而有電梯不坐選擇走樓梯的素人席冷,實在反常。
“你怎麼走樓梯?”
“……散步。”席冷含混地敷衍,恰巧偶像送上門,他便直接對着偶像提要求,“好巧。其實我一直想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