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以南坐在謝長亮旁邊,解釋着:“最近都在這邊玩。”與其等他興師問罪,還不如坦白從寬,心裡打擂鼓,面上不動聲色:“聽說舅舅來了金色,我還不太相信。”
餘光鎖定魚岚,她正忙着陪客戶,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跟夢裡簡直一模一樣,油膩猥瑣惡心。
一團郁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連謝長亮在看她,都沒有發現,直到謝長亮開口:“哪有老在外面耍,都不回家的,這樣舅舅會很擔心你。”
“不想回去。”金以南直言不諱,滿臉反感地嘲諷着:“還沒回去,就逼我相親,這回去了,不得被按頭結婚?”
“嗯。”二十七八,老大不小的年紀,被金鴻催婚,再正常不過,謝長亮對此不置可否:“那你來舅舅家,總歸你是女孩子,一個人在外,舅舅不放心。”進門開始,他外甥女眼睛就沒離開過那個女人。
叫魚岚?
南南唯一談過的女朋友。如果不是她,自己這個大外甥女,估計正忙着如何躲他。
怎麼會眼巴巴送上門?
謝長亮想不明白,為什麼小時候跟他親的女娃娃,長大後躲着他。
“不要。”金以南拒絕,跟聰明人虛與委蛇,隻會慢慢落入圈套,不如直來直去,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你們老喜歡管着我。”
“我喜歡一個人。”
謝長亮笑了笑,這直白得讓他無話可說,如果說可以不管她,那自己在做什麼?
“好吧。”
“有事要跟舅舅說。”
“關于你結婚的事,我會跟你爸溝通。”
“謝謝舅舅。”意外之喜。
“跟舅舅客氣什麼。”謝長亮摸摸她的頭:“以後有事記得跟舅舅說。”
“嗯。”
别人過來敬酒,謝長亮拿走她的酒,倒了杯果汁:“小朋友,不要喝酒,傷身體。”
他不允許她喝酒,就沒有人再敢敬酒,金以南依靠着沙發,刷刷手機,時不時瞥向喝酒的魚岚。
那臉快笑成了朵花。
公主們陪着酒,明面大家隻是在喝酒唱歌,金以南稍微往下看,老男人的手在她們腿上探索,再看魚岚,正跟老男人,談笑風生。
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魚岚順着視線,跟金以南對上。
一雙黑眸漾着水色,迷離縱欲,無需言語行動,直勾勾牽動着人心,白嫩纖細的脖頸讓這份美麗,多了分脆弱。
仿佛一碰既碎。
勾人犯罪。
金以南收回目光,靜默着喝果汁,不離開不加入,時不時打量着幾個人。
誰都沒有開口說工作,他們好像就是純粹出來放松、娛樂自己。
金以南偷偷觀察着魚岚,曾經的自己變得分外陌生,沒有夢裡的谄媚,但也沒有好上多少。
她坐在金以南斜對面,這個視線,剛好把兩人桌子底下的交流一覽無餘。
肥膩的老手順着大腿往下,魚岚笑吟吟握住老男人的手,小甩着脫掉高跟鞋,穿着絲襪的腳纖細小巧,腳尖點點靠近老男人的腿,一點一點向上攀爬,再貼着往下落。
老男人頓時笑得不見眼,滿意得不能再滿意。
伸手掏出張卡片,塞給魚岚,又湊到她耳邊說了些什麼,魚岚笑出聲,将房卡揣進兜裡,微微傾斜的身體,被燈光描繪得玲珑有緻。
倆人有說有笑,刺眼得很。
從老男人手摸上去開始,金以南差點控制不住脾氣,給他來個頭頂開花,當她看見魚岚回應着時,如墜冰窟。
呼吸都散發着噬骨的寒意。
刺得肺生疼,胸口悶痛。
“南南?”
笑容漸漸喪失,金以南低着頭,掩住失去控制的表情,唇角始終保持上揚,謝長亮喊她時,仍是無懈可擊的笑臉:“唉,舅舅。”
謝長亮委婉地提示:“臉色這麼差,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啊?”金以南沒反應過來,在看謝長亮神色不悅,瞬間明白過來:“有點,那我先走了,舅舅?”
他的意思,時間晚了,她該回去休息。
“去吧,早點回去休息。”謝長亮坐在沙發上沒動,目送金以南離開,還舉手示意她快回去睡覺:“以後不要玩得太晚。”
“嗯。”金以南點頭,魚岚還在喝酒,自己的離開完全沒有影響到她,氣餒地關上門,靠着牆思考着。
那張房卡好像是隔壁的酒店。
金以南坐在車上等,送走謝長亮,魚岚才姗姗來遲出現在視野,徑直走向酒店,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停車場都能看到老男人緊随其後。
倆人進了酒店。
不會的不會的,金以南安慰着自己,盯着電量滿格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