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拿過稿件重新揣回衣襟,又擺了擺手:“我的理想已經完成了一半,而現在。”
他擡起左手腕,看着上面纏繞着卻驟然斷裂的紅線,漆黑如墨的眼眸滿是無比瘋狂的執拗:“……也該去尋找我如夏花般絢爛的赴死了。”
“或許你可以回到薩柏貝爾克。”羽衣突然開口。
老師離開的腳步微微停頓:“為什麼。”
“因為你想找的人在那裡。”
“這倒是個不錯的消息。”
還是喪喪的語調,但老師的眼中好像多了一絲亮光。
“多謝。”
随後他看向尤裡,并不算挺拔的身姿如同風中搖曳的蠟燭,随時可能熄滅,但依然堅強地燃燒着:“拜托了。”
一襲黑衣來一襲黑衣去。
沒有什麼帶來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
不過行遍千山,尋求一個渴望的歸宿。
他聽見羽衣說:“願你這一趟旅程,能夠得到永恒的安甯。”
“安甯啊……”老師喃喃自語。
就像手中的煙燃到了盡頭,大抵是個吉祥的征兆吧。
……
老師也走了。
剩下個尤裡笑眯眯地雙手托腮看着她。
羽衣凝視他精緻的五官,半晌突然斜眼,小聲逼逼:“就這麼放任未來的宮廷魔導師團不管,你的副師團長絕對會哭的。”
“羽衣是說埃爾哈德·霍克嗎?”尤裡點了點下巴,顯得相當的沒心沒肺,“放心吧,他的業務能力很強,就算我長時間不在也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地井井有條。”
“……現在我相信你來當師團長确實是因為實力最強了。”羽衣開口。
好沒有公德心啊。
尤裡聳肩偷笑。
“回去自然是要回去的。”他拖長尾音,“但在此之前——”
羽衣:“怎麼?”
“還想去王宮最高的屋頂看一次日出,然後……”尤裡笑得溫柔,“相約未來再見。”
“嗯,未來再見。”
當太陽從天際線升起,日光慢慢染紅綿延的層林,這樣的景色對地面上短暫而又渺小的生命而言,象征着千萬年都不變的永恒。
都有好好告别了的。
羽衣想。
“……真正值得感傷的其實是我吧。”國王的聲音冒出來地猝不及防,“我才是被抛下的那一個。”
“不過一切都在回歸正軌。”羽衣誠懇地作出無效安慰,“雖然我離開了,但女神的名号可要幫我好好經營下去啊。”
一個世界的粉呢。
可别一覺醒來号練廢了。
但轉念一想,羽衣又長歎口氣,撇了撇嘴:“嘛……随便吧,反正到尤裡那代号都沒了。”
哪有什麼不變的繁榮昌盛。
“就算神話變成傳說,那至少也意味着一直有人記得。”
國王鄭重地說道。
“當舊日的遺址被後人打開塵封,遺失的信仰終将重現天日。”
“或許如此。”
而現在,她該走了。
國王看見少女從足尖處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所過之處鮮豔的正紅色華服層層疊疊逐漸顯現。
璀璨華美的首飾加諸于身,她留下最後一眼回眸的目光,淡出了這個世界。
羽衣感覺自己置身在一片白光之中。
等到周圍的景色漸漸明朗,連同身旁瑣碎的交談聲也清晰可辨了起來。
“太好了!高天原終于誕生了新的大禍津日神!”
羽衣還沒找到聲音的來源,一張塗着紫色眼影、濃妝豔抹的臉就直接怼到了她的面前。
是個男的。
還有點眼熟。
羽衣:“……”
這是給她幹哪來了?
“是個非常漂亮的小姑娘哦~”那張臉下一秒就退開了,他向後幾步拿手肘撞了撞身旁。
羽衣這才發現房間裡還有個渾身都在閃閃發亮的存在。
真·閃閃發亮。
“……”
媽耶,好神奇的特效。
“你可要小心點他。”妖娆男子手掌側起擋在嘴邊,看似小聲實則光明磊落地提醒羽衣,“這位非常的博愛,隻要是個美女他就喜歡。”
“乙比古。”
金發碧眼的神祇壓重了點聲音,随後他看過來時又恢複了燦爛的笑容。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座出雲大社的主人,你可以叫我……大國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