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匍匐,臉被按在地上,隻剩一張嘴還能動,他不禁大聲哀求道:“貝利恩大人!貝利恩大人!有什麼您沖我來,怎麼對我都可以!求您,求您,放過美芽,求您……”
木屐扣響地面的聲音消失了。
水尾幸一将懷裡的女人放在地上,用手幫她理了理臉上的發絲,站着點了隻煙——安室透特供,深深吸了口,蹲下。
注視着分外狼狽的黑西服,水尾幸一不由得露出個柔軟的笑容,右手快準狠将燃燒的香煙摁在對方裸露的脖頸處。
凄厲的慘叫聲劃破天際,淚水和汗水合二為一,鼻腔裡的東西也竄出來,诠釋什麼叫做涕泗橫流。
“怎麼,這樣就不行了?那之前哪來的膽子,讓你選擇叛出組織?”
這樣的叛徒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現幾個,打着所謂良心發現,亦或是為愛洗白的旗幟,堅定不移地選擇背叛組織。
最後無一例外,被處以死刑,在地獄為自己的行為忏悔。
明顯已經疼到精神渙散的男人聽不到他的話,嘴裡還在不斷念叨:“美芽,美芽……”
水尾幸一眼神示意安室透松手擡腳,讓男人可以行動。
得到自由,連滾帶爬到女人身邊,卻發現女人早已死去,被刺激到恢複清醒的男人,擡眼看見的,就是挂着惡趣味笑意的水尾幸一。
他是故意的。
故意殺死美芽,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帶她來這裡,讓他以為美芽還活着,又故意放過他,讓他在希望中發現美芽早已死去。
他是故意的。
男人忽視将他踩在地上的安室透,用憎恨的眼神望向水尾幸一,口不擇言道:“你個畜牲怎麼還沒死!生死對你來說不是沒所謂嗎?你怎麼還不去死!”
做作的哦了一聲,男人如同被解開鍊子的瘋狗,口中的話像四濺的毒液,迸射到水尾幸一身上。
“我知道了,是不是太饞勾八舍不得去死啊。琴酒知道你這麼賤嗎?還是他和你一樣賤啊。”
聽到這,安室透暗道不好,下意識去瞧水尾幸一。
對方還挂着戲谑的笑容,眼神卻陰沉無比,周身散發着某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恭喜你,回答錯誤。”他在笑着說,“我突然不想讓你死得太快了。”
“抱歉,他讓我很生氣,今天得食言了,明天再讓你動手吧。”
安室透表示不介意,默默退到一邊去。
在極度生氣的情況下還能想到對自己道歉,貝利恩是不是有些過分冷靜了?
獲得同意,水尾幸一舉槍瞄準西裝男開始射擊。
“人的骨頭一共有206塊,顱骨29塊,軀幹骨51塊,四肢骨126塊。你來猜猜看,人被弄斷多少塊骨頭,才會死呢?”
裝着消.音.器的手.槍不斷發出悶響,間伴着聽見子彈被推進槍膛的聲音,極富有節奏感。
“……24、25、26……61、62、63……105、106、107……”
地上的男人已經說不出話來,身體四處流着血,失去骨頭支撐的身體癱軟成泥,糊在水泥路上。
他快死了。
這是連小孩子看一眼都能判斷出的事實。
居高臨下地望着隻剩下一口氣的西裝男,水尾幸一好心解答:“最後公布正确答案,我可不想帶着那種肮髒的東西下地獄。”
最後一聲槍響,帶走了餘留的生命。
早已成為看客的安室透從陰影中走出來,遞上幹淨的手帕。
肮髒的東西,是指什麼?是不是和貝利恩經常喝的那個藥有關。
總感覺,又一塊拼圖被他找到了,顯然,他離貝利恩又近了一步,這可真是太好了!
遲早他會扒開全部,找到關鍵線索,一舉擊潰這個組織!!
想到這裡,他不禁扯開一個自信的笑容,很快,安室透收斂好臉上自信的神情,開車帶着貝利恩朝安全屋趕去。
月亮不知何時,悄悄地爬過樹梢,伸展身體,肆意播撒着自己的光輝,照亮了每一處陰暗的角落。
空無一人的小巷,隻餘月光和燈光交相輝映,見證着一切。血液從地上的屍體裡湧出,順着水泥路面蜿蜒盤旋,在月亮的幫助下,尋找着下一個目擊者。
噓。
不要吵,它還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