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怕死,非常怕死,所以才會在組織裡塑造自己可男可女可老可少的形象。也正因如此,他是同樣怕死的boss天然的同盟。
雖然這個同盟好像有點不太安分。
為兩位的塑料情幹杯。
“碰”一隻酒杯湊上去輕點了下另一隻酒杯,被人舉起,澄澈的酒液全部倒進嘴裡。
好看的臉頓時皺成一團,“琴酒太辣了。”說完水尾幸一愣了下,意識到這句話有多令人誤會,趕緊在琴酒殺必死的眼神威脅下解釋道:“我是說琴酒單喝太辣了。”
沉默,“不是在說你。”
放冷氣,盯。
“我錯了。”
解釋不清,幹脆放棄解釋,直接道歉,放大招轉移話題。“陣,萊伊是卧底。”
周圍的環境瞬間降低幾個度,比空調還好使。伯.萊.塔上膛的聲音極其清晰,“該死的老鼠!”,琴酒鐵青着臉,咬牙切齒,另一隻酒杯被他無意識用盡的手捏碎,頓時滿屋酒香。
組織是琴酒圈定的地盤,是屬于他的領域,他最痛恨的就是跑來組織搞破壞的卧底!
更何況,那隻老鼠還是他很看好黑麥威士忌!可惡!
氣到快炸裂的琴酒打算親手幹掉這份恥辱。
水尾幸一伸手拉了拉琴酒的衣服,示意他先别太激動。無果,放棄,撐着臉看他,等他消氣。
越氣越冷靜的琴酒點了一支煙,打算用尼古丁緩解煩躁的情緒。煙剛點燃,還沒來得及抽一口,被人奪走。
無語瞥了旁邊的紫發男人一眼,“不是嫌我抽的牌子辣嗓子嗎?。”心裡莫名的煩躁逐漸消散。
深吸一口,煙霧掠過肺部,從鼻腔溢出。“誰叫你隻中意這個牌子,這麼多年,不喜歡也都習慣了。”
也是,從他8歲到他30歲,整整22年,他們一直都糾纏在一起,早已習慣對方的習慣。
他和琴酒一樣,有着正确的三觀,懂得是非善惡對錯,也明白組織是放到電視劇裡該被打倒的邪惡反派。
但那又如何,他們本身就是在惡意中生長出來的扭曲生物,就該做個徹頭徹尾的惡徒。
前方是錯誤道路又怎樣,我偏要一往無前,做彼此的同謀與共犯,絕不回頭,絕不背棄。
主動給琴酒點了隻煙,粗暴的塞進他嘴裡。“冷靜點了?萊伊先别動,這是張好牌。”
叼着煙的琴酒冷哼一聲,眼神輕飄飄掠過對方,看向自己的愛槍伯.萊.塔,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他知道水尾幸一想說什麼,雖說不能親自抓老鼠有點可惜,但能讓FBI和朗姆狗咬狗,也還算不錯。
用力将指尖還在燃燒的香煙摁滅在煙灰缸裡,冷聲道:“真是便宜他了。”
也不知是在說誰。
“嘎吱”,伏特加提着三份便利店便當走進來,将東西放下,又從懷裡掏出一份邀請函遞給水尾幸一,“那邊給你的。”
眼睛直勾勾盯着便當,水尾幸一接過邀請函粗暴的塞進兜裡,“不管不管,趕緊吃飯。”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吃過晚飯,舒舒服服把自己洗幹淨,卷吧卷吧被子,整個人窩進去蜷縮成一團。
夢裡都是霧蒙蒙的,8歲的水尾幸一穿着寬松的T恤和短褲在筆直的路上一蹦一跳,朝着滿是光亮的前方跑去,透過翻飛的衣擺,還能看見部分圓潤的肚皮。
走着走着,看見路邊有隻受傷的小鳥在撲騰,是很普通的麻雀,似乎是翅膀被劃傷飛不起來,他小心點的捧起打算帶回家讓爸爸看看能不能治。轉身的一瞬間,無數隻黑影扼住他的脖子,掐的他無法呼吸,小臉憋的通紅,拼命掙紮。
無法呼吸,沒有氧氣,在瀕死的邊緣,一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手捏碎了那些黑影,然後……再次掐住了他的脖子,直到他因窒息死去。
這次他沒有動,隻是睜着大眼睛看着那人,無法出聲,淚水卻一滴滴滾落,也不知是在心疼自己,還是在心疼手的主人。
死前的最後一刻,那雙手的主人倒映在他的視網膜上,俨然是他自己。是十四五歲的水尾幸一。
“嘿,你該去天堂了,剩下的路,我來走。”用手合上那雙蔚藍的眼睛,少年溫柔抱起被他掐死的孩童,安撫性親了親他的額頭。
擡腳踩死那隻受傷的小鳥,踏着黏膩的血液,一步步朝着來時的方向走去,那邊是無窮無盡的黑暗,見不到一絲光明。
——第三重罪行,抹殺。
睜開冷漠的雙眼,水尾幸一赤腳走到客廳喝了杯水,看上去很平靜的樣子。
真是無聊透頂的夢。
…………
14歲的我殺了8歲的我,20歲的我站在地獄角落,看見30歲的我墜入愛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