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歡沉思了一會,“以後你不必自稱奴才了。”
“這……與禮不符。”
“與禮不符?”程意歡反問了一句,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玉樓,“要按禮數,本宮還玩喊你一聲小叔叔。”
這麼收拾一番,玉樓身上确實是有些柳家人的痕迹的,眉眼中有種如沐春風的風情。
“你姐姐柳貴人當初很得父皇的寵愛。”程意歡思起往事有些感歎,“本宮母妃有些時候都争不過。”
她目光落到了長白身上,比起玉樓,長白的那張臉确實和柳貴人有幾分相似。
玉樓沒有出聲,長白更是不懂,家裡出事的時候她還在襁褓中,等她記事的時候已經是這樣的模樣了。
“柳玉樓。”程意歡認認真真的喊上那三個字,“你甘心嗎?”
甘心嗎?
他不甘心!
他也曾鮮衣怒馬,世家嫡子,就憑皇帝對一個女人的愛恨,柳家就淪落到這種地步!他怎麼甘心!?
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柳玉樓不甘心。”
聲音平穩,可隐隐藏着了某種凄厲,目光裡宛如有火燃燒。
“柳貴人當年是以謀害皇家子嗣定得罪,柳家跟着受了牽連。”程意歡低低的笑了笑,那聲音很明媚,可也很無奈。
“本宮就是那個子嗣。”她看向愣住的柳玉樓,“小叔叔,你的姐姐要害我,結果被我母妃反了一局。”
“後來這事因着牽扯了别的事,便鬧開了,柳家這才被流放。”
她走上前去,遞給了柳玉樓一把簪子,“小叔叔要是真不甘心,給你報仇的機會。”
柳玉樓拿着簪子,程意歡說了很多,可他一點也沒有聽進去,陽光下程意歡的臉更加的白皙,也更顯得嬌媚了。
他看了看程意歡又看了看一旁戒備的玉京,最終看向了一臉懵懂的長白身上。
這孩子也不知道是天生,還是後來缺得厲害,比正常孩子要癡傻些。
柳玉樓握着那簪子許久,半刻後他将那簪子還給了程意歡。
“殿下,柳玉樓是不甘心,可……稚子何其無辜。”
程意歡是個聰明人,這一句話中的稚子指的可不僅僅是長白一個人。
她和柳玉樓都是犧牲品罷了。
微風拂過,此刻程意歡才真正意識到,她是真的離那個皇宮遠了。
“走的時候,父皇沒有給本宮太多東西,隻給了些銀兩。”她收回了那把簪子,随手插在家玉京頭上。
“隻有銀兩早晚會坐吃山空,本宮想着等和驸馬完婚後就置辦些鋪子,還有田地什麼的。”
柳玉樓聽得心頭一跳,他看向公主,“公主這是什麼意思?”
程意歡斜睨他一眼,“本宮是女人,不方便打理,這邊又沒有什麼娘家人。”
“隻好勞煩小叔叔代為打理了。”
程意歡這一口一個小叔叔的,聽得柳玉樓心驚肉跳,可這一路上他也大概了解了這位十七公主的性子。
若是反駁了,她又該說出來更難堪的稱呼了。
“柳玉樓定當竭盡全力。”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程意歡,無論如何是她救了他們兩兄妹離開那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