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行。

江合硯想上去勸說兩句，一直低着腦袋一動不動連挨打都沒吭聲的男生卻忽然開口:“不想上了。”

所有人都愣了愣，女人氣極的狀态突兀得歇了兩秒，随即憋着更大的火氣咬牙切齒地反問:“你再給我說一遍？”

男生很平靜，說話也沒了屬于少年人的那份生氣，“我說，我不上了，給我退學吧。”

桌上的手機被抓起劃過空氣直直砸了過來，江合硯眼疾手快地拉着男生往旁邊挪了一步才沒被砸到，手機摔在地上瞬時散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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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平穩點沒？”

辦公室裡的氣氛實在太過劍拔弩張，江合硯跟女老師示意了一下，把男生帶了出來。

男生悶悶“嗯”了一聲。

江合硯笑了笑，扶着走廊一邊的護欄往下看，讓他對着自己沒那麼有壓力。

偌大的校園裡，燈光從高處灑下，光影斑駁，亮成一片。

“你媽媽打你怎麼都不躲？”

“習慣了。”

“真想退學？”

“……嗯。”

“為什麼？”

“學不會也不想學。”

這個回答江合硯聽着倒是耳熟，自己班裡那幾個搗蛋鬼也經常臉不紅心不跳地跟他這麼說，經常性地被他罰抄課文且不定時拎到辦公室抽查背誦知識點，有一說一還是有效果的，至少語文單科有時候能上個十幾二十分，可見也不是腦子笨的問題。

江合硯沒有直接去跟他探讨這個問題，轉而去問:“有想過以後要做什麼嗎？”

男生沉悶道:“廠子幹活。”

江合硯玩笑道:“真想做這個？那我豈不是不該把你拉出來？”

“……”

怎麼可能，如果可以，誰會想去做這個，那麼苦那麼累。

“很喜歡打遊戲嗎？”江合硯又問他。

男生猶豫了兩秒，微微擡眼看着江合硯，良久，才點頭。

“WAR？”

男生的表情松動了一下，有些驚訝。

江合硯輕笑道:“我玩過一次，感覺有點難。”

男生似乎沒想到，問:“老師也玩遊戲嗎？”

江合硯:“嗯，但不怎麼會玩。你玩得好嗎？”

男生表情有點怔，“還可以。”

“那，下次有機會帶帶我？”

江合硯笑着揚了揚眉，輕松随意得不像是老師在跟學生講話。

“可是，我們班主任說……”

男生欲言又止，抿了抿唇又沉默下來。

江合硯知道他在想什麼，耐心引導:“你來上學，老師教給你知識，把這些知識變成自己的，這是你在這裡的目的。學校的規矩是為了督促你學習，你違反了規定，在該學習的時候玩遊戲，老師訓斥你那是對你的負責，這些都沒有錯。”

一段話下來，男生又變回了低頭聽訓的姿态。

江合硯看着他繼續說:“但是，老師的話也不一定都是對的，你也不一定都要去聽。”

男生懵然擡頭。

江合硯眉眼溫和，說話輕緩，“不論是打遊戲還是什麼，我不認為這些東西會左右你的人生，你自己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一個人要是放棄了自己才是最可怕的。你現在是最好的年紀，本就該一往無前，你的選擇很多，路也不止一條，沒有人會是你的枷鎖，你也不用怕。”

男生聽着，嘴角繃直，怔了半天才恍然點了點頭。

見男生的狀态好起來，江合硯才松了口氣，“但你現在是學生，最主要的還是學習，知道嗎？”

男生這次小聲卻乖巧地應下:“知道，謝謝江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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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看的那個遊戲直播……”回辦公室的路上，江合硯還是沒忍住問道，“是在哪裡看的？”

男孩子說起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會不自覺地熱絡起來，“那得去搜TY直播平台，然後在平台裡搜‘崧爺不慫’，我經常看的就是他的直播，或者直接搜他的直播号，我想想，沒記錯的話應該是777741。”

江合硯在腦中記下，打算回家有時間搜搜看。

“其實，我去這個直播間主要不是為了看這個主播，”男生撓了撓鼻子，不太好意思又控制不住地說，“我是去看我……去看一個很厲害的人，他偶爾會跟這個主播一塊打遊戲。”

江合硯有理有據地猜道:“是……10？”

男生眼睛都亮了起來，閃着光，“老師你居然知道他？對！是他！他雖然現在是陪玩但比很多職業選手都要厲害！我特别崇拜他！”

江合硯看着男生興奮的樣子，心道:

挺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