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玄訂的是單人商務間,冉拾用房卡開門後,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頭就看到跟在他身後的人此時站在門口處一動不動。
“不進來是想當門神?”冉拾看着他淡聲道。
江合硯反應了一下才邁開腳步繼續往裡走。
這一路上,他的頭腦早就已經清醒了七八分,但腦子還是有點緩不過來。
冉拾居然把他帶到了自己住的酒店房間。
“自己能洗漱?”冉拾問他。
江合硯怔了半天才緩慢地點了點頭。
等江合硯收拾完出來,看見冉拾坐在外間酒店配置的電腦前,屏幕上是WAR的遊戲界面。
他試探地開口問:“你……不休息嗎?”
冉拾目光沒有偏移,“嗯,你困了就先睡。”
江合硯猶豫了下,說:“那我睡沙發,你也别太晚。”
冉拾聞言擡眸,眉頭輕挑,“床睡不下你?”
“不是……”江合硯一時有些語塞,“我要是睡床,那你……”
冉拾忽而輕笑一聲,“江老師,該擔心被占便宜的好像是我吧。”
江合硯漲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而且冉拾說的好像也沒什麼錯。
空氣裡安靜了幾秒,冉拾看着江合硯糾結局促的樣子停下手中的操作,懶散地往後一靠,轉着座椅直接面對着他,“看樣子是酒醒了,讓我别喝自己倒是喝得挺盡興。”
江合硯聞言忙解釋道:“我沒喝太多,隻是酒量不好,醉也不會醉太久。”
“那你醉的時候說的話都還記得?”冉拾問。
江合硯頓了頓,耳朵微微泛紅,“記得。”
他又跟冉拾告白了。
不過這次他得到的不再是拒絕,他的手心直到現在似乎還能感受到冉拾手裡的溫度。
“記得就好。”
放在桌邊的手機在這時亮起,冉拾垂眸看了眼屏幕,随後拿起來手指在上面點了幾下。
江合硯見他忙也沒再出聲,心裡盤算着不然還是直接再去訂一間房比較好。
“江老師。”
正打算就這麼決定時,冉拾叫了他一聲。
“嗯?”江合硯擡眸,再次對上冉拾的眼睛時他愣了愣。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冉拾看向他的眼神忽然哪裡有點不一樣,讓他無端産生一種自己正在被審視的錯覺。
這個變化僅僅發生在十幾秒間而已。
這個對視持續了沒多久冉拾便收斂了目光,恍若無事地轉而繼續操作遊戲,聲音依舊無波無瀾,
“拿房卡的時候我問過了,節假日沒有多餘房間。”
江合硯眨了下眼,下意識地回應:“啊……是麼。”
而後又後知後覺地發現冉拾居然猜到了他要做什麼。
他還想說些什麼,卻見冉拾戴上了耳機,屏幕上已然是進入了戰鬥畫面。
江合硯隻好先進了裡間卧房。
雖然是單人間但床其實很大,足夠容納下兩個人,他在床前猶豫再三才掀開一邊的被子側着身子躺進去,又盡可能地往邊上靠,一張大床生生被他空出了四分之三。
怕冉拾進來看不清路,睡之前他把床頭燈開到了最亮。
外面鍵盤鼠标的敲擊聲時不時傳進來,他的睡眠向來很淺,有點動靜就容易睡不着,可這一次他竟覺得冉拾打遊戲的聲音意外的催眠,他十分适應甚至可以說是很安心,聽着聽着困意便開始一點一點侵襲他的意識。
冉拾進來的時候江合硯已經睡得很沉。
他走到床頭先把燈關掉,又毫無阻礙地在一片黑暗中走到江合硯躺着的那側,低頭看着床上的人似要把他看穿。
就在剛不久,他确認了一件事。
一件讓他生生打了三把高端局才堪堪穩住自己的事。
今天是江合硯跟他的朋友聚會,他橫插進去把人帶回酒店其實很沒有道理,但他心裡存了疑,不抓住機會把事情弄清楚,後邊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碰上。
他跟江合硯之間除了見面沒有其他的聯系方式。
至少在今晚之前,從他的視角來看,一直都是這樣的。
一周前他給房東發消息想提前商量退房的事,畢竟過不了多久他就要直接住進OTH的基地,哪知房東跟失聯一樣一直都沒有回複他。
而就在他在餐廳百無聊賴聽着江合硯那邊喝酒的時候,消失的房東突然詐屍,一連給他發了好幾條語音消息——
“不好意思啊,跟家裡人出國玩了幾天這才剛回來。”
“你是不想繼續租了嗎?你看這事鬧的,你這事要早點時間跟哥說哥絕對二話不說給你退押金,還不帶收你違約金的。”
“但是吧,現在這房子已經不是我的了,不然……你問問新房東?”
他打了個問号過去,問什麼意思。
房東過了一段時間才又繼續給他回,語氣一開始很是含糊,一句話能轉八百個彎,但說着說着自己先不耐煩了。
“……算了不管了,我就跟你直說吧。”
“房子是被你朋友買下的,你那朋友也真是奇怪,買了我這房卻不讓我告訴你,讓我把房子幾乎重裝了一遍,還跟我說你這邊出任何事都要轉達給他。樓道上那個監控你注意到沒,也是你朋友讓安的,放眼整個小區的樓道都是獨一份。”
“啧,我就不明白了,像你朋友這種有錢人名下房産肯定不少,幹嘛不直接送你一套住,還要專門來買下你租的房子,要不是你倆都是男的,我特麼的都懷疑他對你圖謀不軌。”
“這兩天我事還挺多,實在顧不上你這邊了。房子的事你最好還是找你朋友直接說吧啊,我在中間傳話浪費時間也覺得真沒必要,你們直接聯系多方便,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