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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67章 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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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圖紙的解讀沒有出錯,那靈池結界應該是個雙向過濾陣,”塔爾說,“他過濾的是靈氣?”

“靈池池水從蒂法斯塔大瀑布灌入羅茵萊河本就是靈氣流失的過程,但結界設立之前僅僅隻是流失,而現在是徹底的過濾。雖然靈氣對于多數種族而言并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但它卻是世界樹的養料……我想你們也不知道空中滞橋是怎麼形成的吧?”

“我以為是因為千年前的古魔大戰。”虞影溯低聲道。

“有關,但最主要的原因是靈氣斷流,”琅軒說,“樹木一旦失去養料就會變得脆弱,變得容易被摧毀……而這其中就包含法爾伽魯姆。”

羽畫猛地想起了樊霄給羅蘭公國的宣戰貼中的日期:“所以樊霄要——”

“他要當那個古代惡魔,還要讓整個精靈族和他一起承受這份罵名,”琅軒低聲道,“我阻止不成,本來想魚死網破威脅他要把一切都公之于衆。”

“所以他要殺你,”君煌皺着眉,“可如今的龍族不足以與精靈抗衡。”

“如果他的目的是摧毀法爾伽魯姆,那山脈以南的所有種族都可以是他的敵人,”塔爾說,“包括大裂谷。”

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舊宮的地面再次震顫。剛鑽進磚石縫裡的災禍慌忙地逃離祭台,剛離開不過一個手掌的距離,祭台底座牆壁上的磚石便接二連三開裂下落。然而這一次,林中的飛禽走獸卻并未受到影響,除了祭台之外的一切也都沒有晃動的反應。

塔爾頓了頓,三步并作兩步跑上了主殿上的高台,看見後花園裡有一隻被驚動的烏鴉撲騰着翅膀飛向祭台,落在頂上之後又驚叫着升空。塔爾撿一塊石頭對着祭台邊緣擲去,原本的屏障消失,石子并未受到半點阻攔就落在了台面上。

祭台的地下墓室開啟之時都未有過如此的震顫,這動靜不像是機關開啟,更像是……

更像是有什麼東西即将傾塌。

“看祭台,”虞影溯跟着他跑了上來,“不太明顯,但是在下陷。”

祭台中心已經出現了微弱的凹陷,塔爾定睛看了數秒,怎麼看怎麼覺得那裡要塌了。

“災禍,”塔爾皺着眉,“你幹什麼了?”

災禍伸出的觸須瘋狂搖頭。

“或許隻是時間到了,”虞影溯捂住了他的眼睛,“噓——”

祭台仿佛被一個圓錐形的東西向地面擠壓,一道閃亮的光從磚石縫隙裡溢了出來,刺得塔爾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他從虞影溯的指縫間向那道光望去,瞬間就知道了為何災禍記錄下的場景如此模糊。

極度的明亮讓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白色,石縫的溝壑被強光洗禮得不剩半點陰霾。

“要塌了,”虞影溯抵在他耳邊說,“極限過了。”

說話聲被巨響淹沒,塔爾的耳邊蓋上了微涼的手掌,但即便如此,那如同隕星轟然下落的巨響依舊震撼。千萬磚石在震顫中重見天日,它們似乎被強光洗禮成了白雪,而這天地間也仿佛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巨響終于驚動了林中的飛禽走獸,塔爾站在高台之上,即使被捂着耳朵依舊能聽見萬物的驚呼。他掙紮着眯着眼睛望向祭台的正中,看見了堪堪露出一角的穩定點。

塵埃如同爆炸後的煙雲,灰白的粉末被零星落下的小雨擊落回地面。琅軒立于古文字壁畫長廊之下,隻覺得眼前一切仿佛傳說中的天塌地陷,尋不到半點人為的痕迹。直沖天際的光束照亮了每一滴水珠,轟鳴聲被捂在他耳邊的崽崽的爪子阻隔,雨聲也是。

沒有神會為遺迹的隕落哭泣,暴雨依舊洗刷着天幕。

“那是什麼?”竹瑜望向東南方,“光?”

宴琛閉着眼睛,低聲笑了:“這驚天動地的……”

他自然不是在和竹瑜說話,但本應該回應他的人站在窗邊,一言不發。

“樊霄,你不能去找他,”宴琛說,“小心前功盡棄。”

“王不會去的,神醫您就放心吧,”竹瑜給宴琛倒了茶,“他上次也沒去……”

“閑的話可以去找宴夕練練手,”樊霄沉聲道,“離開戰也不遠了。”

竹瑜聳了聳肩,他倒完茶又給樊霄的酒杯裡添滿了酒,道了别便消失了。靈池邊的水蒸氣随着屋門一開一關彌漫進了屋内,帶着雪蓮的清甜香氣。

“大裂谷的結界塌了,”樊霄低聲道,“他是想讓獸人族離開籠子?那這步棋未免太保守了些。”

宴琛指尖的光暈流動着畫出了幾道弧線,片刻後歎了口氣,問他:“那你希望他去哪裡?”

“極北冰原吧,或者更北一點,北大陸,”樊霄看着那道直沖天際的光漸漸消失,轉了身靠在窗邊,“我們的師母也該重新回來了。”

“你可對付不了沒了束縛的蕾妮西亞。”

“我不需要對付她,因為她不會來殺我,”樊霄垂着眼簾,“她要對付的是‘仇人’,不是廢物。”

宴琛笑了一聲,抹去了那幾道弧線。

“我是不是不該把他……”

“殘忍有時候是一種恩賜,樊霄,”宴琛打斷了他,“既然給他的保命符生效,流放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大半,那你就不能後悔……我們不能再輸了。”

樊霄聽着這話反而笑了:“你怎麼把這話還給我?”

“因為你說讓我在你心軟的時候阻止你,”樊霄端起茶杯,“也為了驗證你那句話,說我是整個精靈族最無情的瘋子。”

“現在是最無情的先知了,”樊霄擡起頭,“‘不得善終’的先知。”

“那可真是王的恩賜,我隻能幸不辱命了,”宴琛失笑,“不過我得提前告訴你,烈火之花碰上深淵烈焰也隻有被燒幹淨的份,小夕打不過涅亞的孩子。”

“我沒想過要赢,但這場仗不得不打,”樊霄說,“作為補償,等小夕回來我會盡力滿足她的願望。”

“她的願望隻有和你上床。”

“我知道,就這個,”樊霄聳了聳肩,“如果我硬得起來的話。”

宴琛險些被嗆着。

“也算是多給他一個殺了我的理由,軒兒最讨厭的不就是髒東西嗎?”樊霄半閉着眼睛,低聲笑,“就是希望那天來臨之前,我還能多見他幾面。”

震顫持續了足足一個小時,大裂谷結界的穩定點并未被破壞,但随着周圍石牆的坍塌徹底暴露在了空氣中。強光随着時間推移漸漸消散,直沖雲霄的光線也消失了。地面上支撐着穩定點的底座并未隕落,周圍磚石的殘骸讓舊宮的祭台更像是遺留在世的神迹,懸浮在空中的巨大菱形輪廓還在緩慢地旋轉,支撐着岌岌可危的穩定點中心。

坍塌并未讓地下暗道的入口被堵死,但幾天下來他們也沒有再找到半點線索。涅亞口中的小建築群是個充滿寶藏的地方,塔爾花了三天的時間将整個小建築群的地面及地下翻了個底朝天,清醒的時間從七個小時逐漸接近了八個小時,但即便如此也并未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離開前兩日他們開始往舊宮的門口搬東西,書籍畏懼雨水,但好在羽畫的法術足以遮風擋雨,即使是瀑布那樣的激流也不在話下。次日淩晨,大藏書閣的典籍運送完畢,塔爾還剩下最後一天搜尋舊宮,但依舊一無所獲。

5月15日的夜晚,舊宮的大門再次開啟。

塔爾抱着一摞書踏出了舊宮,看見阿狄亞娜之花在雨夜依舊盛放。墜落大裂谷的水流将原本的道路淹沒,但好在茶風知道該從哪裡繞道。

“我要先回烏蒙,”君煌說,“去我家裡看看。”

“我也,”羽畫說,“芙蘭在橙橙家裡寄養一個月了。”

虞影溯挑了挑眉:“你倒是很關心她。”

羽畫忽然就笑了:“怎麼,你吃醋?你那麼點大的時候我好像也沒怎麼虧待過你吧?”

“不是,”虞影溯失笑,“我就是覺得這麼多年,第一次看你要特地去找誰。”

“我找過你,隻是你忘了,”羽畫伸手揉他的腦袋,“行了,你們忙,别浪費小睡美人醒着的時間。”

虞影溯回頭看了一眼坐在茶風背上的塔爾,确認了他離得夠遠,應該是聽不見。

“明天見,”虞影溯揮了揮手,“以後先操心自己吧,姐。”

羽畫一怔,随後邊笑着邊搖頭,消失在了雨中。虞影溯盯着黑暗看了片刻也笑了,他回過頭,看見茶風閃着微光的鹿角照亮了塔爾的半邊臉,雨水從他鬓角滑落,消失在陰影中。

“羽畫看着比之前放松了很多,”琅軒站在茶風身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摸着鹿角,“好像有點二十多年前的影子。”

塔爾不知道從前的羽畫是什麼樣,但他知道如今的血族大君和卷軸裡的那個少女擁有不一樣的靈魂。

“為什麼答應幫他偷卷軸?”

琅軒頓了頓,他直至此刻才突然發現塔爾是唯一一個從不在他面前提起樊霄名字的人。

“可能因為我那時候愛他,”琅軒承認道,“愛情會蒙蔽雙眼,看不見的人無法分辨對錯。我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逃不開這個詛咒。”

塔爾轉過頭,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琅軒的頭頂。

“這不是詛咒。”

琅軒仰着頭望向他,發現他下颌的輪廓和涅亞十分相似……而他也曾在這個角度仰望過他的老師。他聽見了虞影溯的腳步聲,眼前這個年輕人讓他覺得自己看見了許多年前的樊霄,也看見的多年前的自己。

而他們都沒能承受住時間的洗禮。

“小塔爾,我之前說災禍之主……不是在騙你,這也不是詛咒。很多從前愛你的人都會離開你,災禍之主注定會失去很多東西,”琅軒低聲道,“如果我還是先知,我會告訴你你的未來不會有太大的坎坷,因為那樣能讓你活得輕松點,或者讓你會覺得自己還遠沒有别人艱難。”

塔爾望向他。

“老師說他和蕾妮西亞的孩子會是最堅強的人,或許和很多人相比都不算幸運,但也不會比他們還不幸了,”琅軒輕聲一笑,“我那時候精神不太好,很多冒犯的話……抱歉。”

塔爾看着虞影溯從遠處一步一步跨越潮濕的草地,眼中的血光如同黑夜中的燈塔。

“其實我不信預言,”塔爾低聲道,“但你有一句話說得對,我沒辦法叫出那聲‘父親’。”

琅軒的心跳漏了一拍。

“而他永遠是你的老師,”塔爾輕聲說,“所以你以後要是有空,可以多來看看他。”

有人說赫蘿大裂谷的雨可以埋葬一切,也是世上最富有生機的饋贈。

琅軒從前在大裂谷的時候聽過無數次《生息》的曲調,卻是第一次輕聲哼出來。但雨聲太響了,這場遲來二十年的告别儀式除了他自己,再沒人能聽見。

他在雨季離開,又在雨季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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