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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79章 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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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聲音的說話語調讓佩卡曼金瞬間想起了今天下午的虞影溯,那時候的他也是這種腔調,就像是……吸血鬼說通用語時常會有的口音。

“誰,”曠星吼道,“滾出來,别以為你藏在黑暗裡我就發現不了!”

那個聲音在笑,笑得人不寒而栗。

“問名字之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但看在你是小貓咪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禮儀方面的問題,”一個身影緩緩出現在夜空之中,他打了個響指,篝火從便燃起了血色的火焰,“在下薩蘭·玻佩恩。”

佩卡曼金的瞳孔瞬間縮小,因為那個叫薩蘭·玻佩恩的家夥眼睛裡散着血光,而他手裡拎着西南氣根邊境騎士團的團長——玄青栎。

“我以為諸位能早點發現,”薩蘭又笑了,“看來……他好像不值錢嘛。”

“放開他,”曠星眼中殺氣畢露,“否則我殺了你,吸血鬼——”

“這個稱呼真是刺耳,我明明告訴了你我的名字,”薩蘭面露不悅,“斐洛,你怎麼看?”

斐洛·費爾德裡恩走出了陰影,高跟鞋的聲音刺耳至極。

“我成了你的打手嗎,玻佩恩先生?”斐洛有些不快。

“我相信捏死一隻小螞蟻不算什麼大事,費爾德裡恩家主不願意幫我這個忙嗎?”薩蘭問道,“那……儀式可該怎麼辦?”

“你讓我殺一個人,沒說殺一個獸人,”斐洛環抱着手臂,“我不喜歡他們身上的味道,太野——”

斐洛根本沒來得及說話,曠星的進攻就已經落到了她身前。獸人族的動作矯健靈敏又極具力量,斐洛躲避不及,隻能用屏障堪堪阻攔。血族的法術不是擺設,但匆忙凝聚的屏障太過脆弱,直接被曠星的爪子抓開了一道裂痕。

“還不剪指甲,”斐洛嫌棄道,“粗魯。”

曠星被斐洛一道法術彈開了很遠,他驚訝于周遭的死寂,但一擡頭卻發現所有獸人族都被困在了一道隔絕空氣的屏障之内,幾乎無法呼吸。騎士團的人類們已經失去了自主行動的能力,他們有些已經吓得坐到了地上,有些甚至失禁。

“你他媽的——”

“說髒話可不好,”薩蘭的手指劃了個圈,收了指尖的光,“要麼停下你所有的動作,要麼……就讓你的同族們為你買單——”

他話還沒說完便聽見了一陣結界碎裂的聲響,曠星猛地擡頭,看見泰爾卡喘着粗氣,指縫裡全是血。除他之外的所有獸人們幾乎在窒息感中失去自我,他們掐着自己的喉嚨渴求呼吸,如今更是咳嗽聲遍布。

“哇哦,”要不是手裡還拎了個玄青栎,薩蘭一定要鼓掌,“我很久沒有碰到你這樣用拳頭解決問題的人了,我喜歡。”

可沒人會想要他的喜歡,血色的光球接二連三地落在了泰爾卡身側,他被掀翻在地,又被貫穿了左肩。曠星被斐洛像是提線木偶一般拎了起來,随手一抛就摔到了泰爾卡身旁。疼痛感讓他的行動變得遲緩,強大的血族要他們的命幾乎是一擡手的事情。

但曠星隐約記得泰爾卡,他從未在獸人大軍中出過頭,和烈陽族的小刺頭艾肯待在一起的時候也幾乎不發聲。

“可惜了,還想當寵物養幾天,”薩蘭的掌心被血光籠罩,“但你們還沒一頭鹿的血好喝,留着也沒用,不如殺了吧。”

這足以讓他們變成碎片,但薩蘭的攻擊并未如他所願落到曠星和泰爾卡身上,而是被一道身影擋開。薩蘭心下一凜,他并未注意到這裡還有别人。而就在那道身影站定的瞬間他卻興奮極了。

那可是血族的親王殿下。

“玻佩恩先生,或許您不知道這裡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内,”虞影溯說,“我好不容易整頓好的地方被三兩下就砸成這樣……說不過去吧?”

薩蘭哈哈大笑:“你不說我怎麼知道?這地方犄角旮旯的,沒想到小殿下竟然據為己有了。”

“身在外,無所不用其極而已,”虞影溯笑了笑,“費爾德裡恩家主好久不見,上次還是在大君身邊見到的您。”

斐洛瞥了他一眼,使了個浮空術回到了薩蘭的側後方。

“知道你們關系不好,”薩蘭笑道,“弗盧索先生先前說什麼時候把你接回去,我們怎麼能少了羽家的親王?”

“我以為暗黨首領的名字應當被保密,畢竟這裡外人太多……”虞影溯頓了頓,試探着問,“或許玻佩恩先生另有打算?”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薩蘭手一揮,“聽說小殿下當時帶着一個獵人跑了,想必他的味道不錯,您看上去很愉悅。”

“看到老朋友怎麼能不愉悅?”虞影溯閉口不談塔爾,“就是不知道玻佩恩先生這次大駕光臨……有什麼事嗎?”

薩蘭·玻佩恩高高在上的神色讓虞影溯想立刻将他灰飛煙滅,但面上卻依舊一副笑盈盈的模樣。他從前在暗黨的聚會上就是這麼一副面孔,如今撿回來有些不習慣……但對付這個蠢貨足夠了。

“這不是要給費爾德裡恩家主開個葷嘛,”薩蘭意味深長,“這麼古老的大家族都歸順了,總不能沒有點儀式感。”

“願聞其詳。”

“儀式的祭台當然需要鮮血來澆灌,不用太多,畢竟浪費食物是可恥的行為,”薩蘭眯起了眼睛,“我手上這位年輕好看,想必味道也不錯。”

薩蘭的一句話打醒了一旁呆愣了很久的佩卡曼金,他猛地望向虞影溯,忽然意識到了他先前的來意。虞影溯要他在自己的命和玄青栎的命中選一個,這個答案顯而易見,佩卡曼金不可能不救玄青栎。

虞影溯發出了一聲輕笑,問斐洛:“我記得費爾德裡恩家主從前和大君說不喜歡人血,是不喜歡……還是生怕自己開了葷,就收不住?不過既然已經加入了暗黨,那收不住也沒什麼問題。法爾伽魯姆境内那麼多人類任費爾德裡恩家主挑,總歸……不會都死光的。”

斐洛捏緊了拳頭,一言不發。

“不過玻佩恩先生,”虞影溯話頭一轉,“換個人吧?”

薩蘭挑起了眉,問:“為什麼?”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枚好棋子,他可是玄家人,”虞影溯拖長了尾音,“您不會想要失去一個牽制落月同盟的機會,暗黨既然和羅蘭公國合作了,想必也不希望人類王國還有法外之地。”

他這句話讓薩蘭一頓,周遭也因此陷入了一瞬的寂靜。虞影溯看清了周圍的騎士們眼中的震驚,他們不敢相信一手整頓了西南氣根的功臣竟然會是血族暗黨,而如今他們要成為他歸回的禮物。

他們直至此刻才想起來,自己從前欽佩的人根本也是個草芥人命的吸血鬼。

“為什麼?”

虞影溯聽見了有人在問他,他感謝那個大膽的小騎士,但他不記得他的名字。

“我們都仰慕你……我們佩服你!你把我們從水深火熱中救出來就是為了這個?我們從一開始就是你的籌碼?”那個小騎士的哭腔幾乎要滿溢出來,“就因為……你是吸血鬼嗎?”

“你對塔爾……也用的是這種方法……”一旁的曠星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你對他……也是為了利用,為了野心——”

“不一樣,”虞影溯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因為烙印的存在,我隻能喝他的血,如果可以……我比這世界上任何一個生靈都想讓他灰飛煙滅。但可惜,他死了我也沒了,總不能把自己搭進去。”

他耳朵上的齒痕隻有一種去除方法,但薩蘭·玻佩恩不知道,斐洛·費爾德裡恩同樣也不知道。

“你無恥!”曠星的聲音嘶啞至極,“總有一天你會為你的貪得無厭而付出代價!”

“那怎麼可能,畢竟我可沒有‘貪得無厭’,”虞影溯轉着不知從誰那裡捎來的匕首,“比如你,我就很不想要。”

刀光在瞬息之間沒入了曠星的右肩,悶哼聲在黑夜裡尤為明顯。曠星眼中的兇光幾乎要溢出來,他的瞳孔縮成了一條豎線,獠牙閃着寒光。

一邊的泰爾卡依舊冷靜,他察覺到了些許不對之處。虞影溯沒有留下曠星的理由,這個狂躁症患者對他沒有半點好處,無法用于牽制任何一個勢力。而他手裡的獨角獸信物能讓他在短時間内操控周圍所有獸人,他沒有一點要用它的打算,甚至不想告訴眼前這些吸血鬼他有這樣東西。

“回到之前的話題,玻佩恩先生考慮得如何?”虞影溯拍了拍手上的灰,“如果您需要一個有權有勢的人,我或許可以為您推薦。”

“哦?”薩蘭有些意外,“願聞其詳。”

“邊境騎士團現在隻有一個團長和一個副團長,别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畢竟這可是費爾德裡恩家主的儀式,總不能太寒酸,”虞影溯說道,“既然團長是棋子,那……還有個副團長啊。”

佩卡曼金覺得自己牙齒在打顫,他早該知道虞影溯那隻是一句通知。他根本不在乎佩卡曼金本人到底怎麼想,他要達到目的,也同樣要保住最重要的人。因此他必須犧牲,即使他是蒙蒂爾家族的主系血脈,即使……他忠誠于盟主。

佩卡曼金知道虞影溯如今的一切行為都是塔爾默許的,他了解過對方左耳上的齒痕,一旦虞影溯作出任何違背塔爾意願的事情就會痛得生不如死。可烙印不曾反噬,這或許是因為放任,但更多的卻是信任與托付。

“或許我們也可以用落魄者的血液堆積,畢竟如果數量多……也很壯觀,”薩蘭擺出一副慷慨的模樣,“反正小雜碎的命不值錢,不管是人類還是血族。”

“您的仁慈讓我受寵若驚,玻佩恩先生,”斐洛勉強穩住了聲音,“但大量的堆疊不符合我的審美。”

這樣的結局不在預料之外,虞影溯半睜着眼盯着地面,發現騎士團的人群正在後退。他們都想遠離這三個可怕的吸血鬼,沒有人願意成為犧牲者。

接二連三的挪動聲響卻此起彼伏,唯獨佩卡曼金沒有後退,他一動不動,卻被迫站到了所有人的前面。他突然想虞影溯或許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玄青栎上任不過四個月,他或許是個不錯的騎士團長,但沒有太多人願意為了他獻出生命。來守衛八大城邊境的多數都是些活不下去的人,在他們眼裡活命勝過一切。

這裡其實和特拉古歐森林沒什麼太大的區别,人類趨利避害的天性本就如此。

“西南氣根邊境騎士團副團長,”他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意外地發現自己其實還挺平靜的,“佩卡曼金。”

他也不過三十出頭,還沒活到對生命再無所謂的年紀……但如果要用很多人的命來換他繼續活,佩卡曼金自認自己擔不起這份重任。他不想自己的夢境被冤魂缭繞,他甯可幹幹淨淨地死,也不願意背負着重擔苟延殘喘地活……就如同當年孤身來到西南氣根那樣。

佩卡曼金望了一眼虞影溯,他太了解這些邊境騎士,或者說他太了解人類,甚至比人類自己都了解自己。

玄青栎被薩蘭扔到了樹叢裡,他幽幽轉醒,但恍惚間聽見了誰的悶哼聲。斐洛的指尖沒入了佩卡曼金的左胸,她臉上的面具有一瞬間破裂了,藏在内裡的脆弱和無助完完整整落入了虞影溯的眼底。

薩蘭·玻佩恩笑了,他終于空出手鼓起了掌,一邊說道:“這場景真是美妙,獵物的獻祭永遠難以超越!斐洛,歡迎加入暗黨!現在你隻要喝了他的血,弗盧索先生就會承認你——古老的、強大的費爾德裡恩家族也投入了黑夜與深淵之神赫斐娅狄斯的懷抱,血族會在黑暗中獲得永恒的不朽!”

他朝着虞影溯伸出了手,十足的邀請姿勢:“小殿下,暗黨永遠歡迎您的回歸,西南氣根會是最好的禮物,弗盧索先生會為您的堅持感動到落淚的——”

“我很想接受您的邀請,玻佩恩先生,”虞影溯聳了聳肩,“但您似乎忘了什麼。”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下耳廓的齒痕讓薩蘭恍然大悟。

“哦!你看我太高興了,竟然忘了這個,”薩蘭笑道,“那小殿下這是要去找您的那位……主人了?”

虞影溯一愣,像是聽到了什麼令他厭惡的話一樣裝出了勉強至極的笑臉:“那的确是我的小主人……您可真是……”

薩蘭哈哈大笑:“我就說笑,别當真。弗盧索先生說隻要儀式完成,解決獸人大軍的任務就全盤交給斐洛,我得去琳琅天城複命了。”

“原來如此,”虞影溯笑了,“我知道,玻佩恩先生總不會無故從琳琅天城千裡跋涉到這個破地方。”

“說來慚愧,我還沒去過琳琅天城呢,”薩蘭歎了口氣,“我從羅萊斯直接趕到這裡就是因為弗盧索先生的指令,現在任務完成了,我也能去和他彙合了。”

“那玻佩恩先生,以後再會,”虞影溯眯起了眼睛,“期待我們的下一次相遇。”

薩蘭揮了揮手,他随風揚起的衣擺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巴哈慕森林中的鸮聲宛若泣血的啼哭。而後虞影溯聽見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玄青栎艱難的從樹叢中爬了出來。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但還沒走幾步就再一次摔倒在地。

“我們有對不起你嗎……”他低聲質問,“塔爾有對不起你嗎?”

“沒有,”虞影溯說,“答案顯而易見,這就是我最初的目的……或許我的手段太高明,把你們都騙了。”

玄青栎的眼前時而一片漆黑,時而又天旋地轉,他站不起來,連直視虞影溯的力氣都沒有。旁邊的曠星也好不到哪裡去,斐洛不曾手下留情,但獸人的身軀總比人類更堅韌一些。他想給虞影溯一拳,卻被捏住了手腕。腕骨被輕而易舉地卸了下來,随即是他的手肘、腳踝還有膝蓋。

“别自不量力了,”虞影溯面無表情,“你連塔爾都打不過,沒必要到我跟前自取其辱。”

“你好意思提他……”曠星的低吼聲浸潤了鮮血,嘶啞至極,“你就是個惡鬼……我從一開始、一開始在琳琅天城的時候就已經看清了——我為什麼沒有信我自己的眼睛……為什麼!”

虞影溯不想回答這個愚蠢的問題,他的視線掃過了那一片後退的騎士,突然覺得自己或許選錯了。

佩卡曼金更應該活着,而這群垃圾才應該去死。

他低頭望了一眼埋在佩卡曼金頸邊的斐洛,又挪開了視線。

後半夜了,他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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