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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100章 牧羊人與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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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之間究竟有何聯系,和欺詐又是什麼關系?

塔爾停住了腳步,他眼前的漆黑洞穴在瞬間變成了深魇夢境之中曠野的模樣,白玫瑰的花瓣四散而開,清香随着微風一同撲面而來。

“你騙不了我,”塔爾說,“我不會殺你。”

這裡和曠野的區别十分明顯,畢竟夢境裡簇擁的玫瑰下沒有足以劃破皮膚的荊刺。疼痛感是幻覺,他不會有傷口,而細密的刺痛成了滿溢出來的情緒最好的發洩途徑。

『我答應過他不讓你受傷。』

『傷不到,』塔爾冷靜極了,『幻覺而已。』

牧羊人顯然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她操控着幻境中的荊棘張牙舞爪地朝着塔爾而去。藤蔓在觸及火焰的瞬間化為灰燼,深淵烈焰霸道得堪比削鐵如泥的利刃,讓塔爾成了卡什彌亞長廊中的光源,也成了黑暗中的幽谷生物唯一的攻擊目标。

“找死,”牧羊人冷笑,“你會被它們分着吃了。”

幻境着實要命,但并不可怕,他的視覺被玫瑰花田徹底占據,聽覺也同樣被隔絕,眼前所見耳中所聽都依了牧羊人的意思。毒霧影響了他的感知,但幻境中的玫瑰香氣卻拉扯着他的意識。

『人在哪裡?』塔爾的意識與災禍互通。

『不在原來的地方,』災禍說,『她在倒吊蓮的正前方。』

『一會兒進去,』塔爾直覺新路有異,『走到底。』

牧羊人不知道災禍并未進入幻境,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塔爾身上,對他的一舉一動敏感至極。

他們周圍時不時就會有肉|體或硬殼被燒焦的氣味,牧羊人做不到隔絕他的嗅覺,她本就無法真正意義上掌控幻境中人的五感。但這沒有區别,對如今的塔爾來說深淵烈焰足以隔絕一切襲擊,而他的法力存儲量還很寬裕,即使就這麼和牧羊人耗着也有赢的把握。

塔爾頓了片刻,他讓災禍化作了大弓,卻留了一截觸須,藏在了深淵烈焰包裹成的火柱之内,讓卡什彌亞長廊深處再次閃起了耀眼的火光。

“你都看不見我在哪裡,你還妄想能夠傷到我,”牧羊人的聲音從四處傳來,“幻境無法逃離,趁早投降,父親會給你活下來的機會。”

父親?

火柱在塔爾松開弓弦的瞬間呼嘯而出,但骨節分明的手下一刻便徹底松開了災禍。白金色的流光紋路霎時間布滿了漆黑的弓,如同一根根斬斷一切的絲線将弓割裂成了無數碎片,高速飛馳的箭矢點綴上了巨大的扇形尾羽,徹底撕裂了幻境。

而另一邊的鈴蘭谷内,宴會廳裡的虞影溯第十次擲骰,終于說出了洛維安娜·伯蘭的名字。

“我沒想起來,原來有個人跟你家和血族都分不開幹系,”災禍眨眼間重新凝聚成了人形,“洛維安娜·斯圖萊特。”

“他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塔爾道,“狐狸的本性。”

災禍路過之處的花田被撕碎了,絮狀的殘骸之間,牧羊人孤立無援地杵在卡什彌亞長廊的正中。她與周圍幽谷生物的屍骸格格不入,成為了焦黑中唯一的雪白。

塔爾朝她的方向踏出了一步,火焰将地面上的屍體燃燒殆盡,隻剩下了焦臭的氣味。災禍讓離弦的箭在即将落地之時猛地轉向,黑金交織而成的大網将牧羊人緊緊束縛。

“讓她活着。”

塔爾不想就這麼讓牧羊人死了,他讓災禍的分|身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卡什彌亞長廊深處的走道,連着他的意識進入了一片漆黑。牧羊人被三兩下控制住了動作,半人形的災禍低着頭,壓下了一片漆黑的陰影。

『她也是古代惡魔的孩子,』災禍忽然道,『那麼按照欺詐的說法,她是古代惡魔和精靈的混血。』

塔爾頓了頓,又問:『雪球呢?』

『大概率也是,她們身上的氣息很像,』災禍停頓了片刻,繼續道,『但雪球太小了。』

塔爾感覺到了災禍的欲望,他先前對着公羊群時那股莫名升起的火苗在見到牧羊人之後就如同燎原的烈火般一發不可收拾。他不知道災禍如何判斷血脈,但他既然笃定,那就必定沒錯。

“你得不到你想要的,”牧羊人突然開口,“我父親不會讓你們如願。”

塔爾被她的語氣吸引了注意,牧羊人似乎倍感遺憾,但并沒有絲毫咬牙切齒的意思。她起初就僅僅是想阻止塔爾進入卡什彌亞長廊,從未有過下殺手的意思。

“他想統治霜蘭幽谷裡的所有生物,再颠覆這個牢籠,他就快成功了,”牧羊人繼續道,“你們會輸,即使是深魇和烙印都敵不過現在的他。”

“為什麼說這個,”塔爾問牧羊人,“你完全可以閉嘴。”

“你身上有我妹妹的氣味,”牧羊人道,“她從不主動靠近任何人,包括我和我們的父母。”

塔爾不相信這是個單純的巧合,雪球應當是自己從霜蘭幽谷裡逃出來的。他和虞影溯的到來對于霜蘭幽谷來說大概率是個意外,蠢蠢欲動的古代惡魔們即将開啟一場大戰,而導火索和催命符恰巧就在此時送到了。

災禍的分|身沿着狹隘的走道抵達了一片開闊的區域,塔爾猜得沒錯,這裡是一片被人為開拓的空間。牆壁光滑得沒有一絲皺褶,而彌恩卷角羊中的母羊幾乎全被關在了裡面。

那麼是誰把母羊群全關了起來?烙印還是深魇?

“你和我算是半個同類,”災禍給了塔爾足夠多的思考時間,他伸手擡起了牧羊人的下巴,逼她直視自己的眼睛,“叫什麼名字?美麗的混血小姐?”

牧羊人掌心裡的哨笛被災禍輕而易舉地奪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古魔後裔的指尖。塔爾的腳步始終未變,他一步步向前走,目标分明是她身後的倒吊蓮,卻偏要作出一副威脅着逼近的姿态。

“你叫什麼名字?”災禍耐性十足,他的指尖在牧羊人的掌心摸索着後背伸出的觸須捆住了她妄圖偷襲的另一隻手,“别動,聽話。”

塔爾的腳步忽地一頓,他聽見虞影溯那邊傳來了一句話,說血族用整個種族的靈魂與死靈做了交易,妄圖獲得永生。但血族的平均壽命不到三百年,這是整個世界皆知的事實。

『塔爾?』災禍通過傳感喊了他一聲。

『沒事,』塔爾瞥了牧羊人一眼,加快了步伐,在腦中回道,『抓緊。』

他的停頓本是無意的,但看在牧羊人眼裡卻并非如此。她的呼吸變得越發急促,連眼眶都紅了。塔爾深吸了一口氣,他滿腦子都是那句“沒有靈魂”。他本以為這不過是血族用以掩飾罪行的借口,卻沒想到……

『塔爾。』

『災禍,』塔爾通過意識問道,『古代惡魔對「靈魂」的定義是什麼?』

『意識。』災禍答得很快。

『如果人類失去靈魂,但身體還活着……會怎麼樣?』

災禍知道他想問什麼,他也知道塔爾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他的主人不過是想要一個确認而已,可他卻做不到立刻說出口。

『會變成瘋子,』塔爾笑了一聲,『所以那些被稱作「惡鬼」的聯盟通緝犯之所以會對人血有着無法抑制的渴求,隻是因為他們的靈魂被獻祭給了古代惡魔之一的死靈,以換取不存在的「永生」。』

而虞影溯,他的愛人,也是血族之一。

『但其實,血族和人類并不一樣,』災禍說,『他們對于靈魂的依賴性很小,你看羽畫也沒有靈魂,但她還是很正常。』

塔爾沒說話,他伸手從倒吊蓮燒焦的廢墟中抓出了一棵僅有三片葉子的極小幼苗,那棵幼苗很小,卻意外地活了下來。他低着頭,片刻之後将幼苗碾碎了,也同一時間徹底切斷了和災禍之間的聯系,将自己孤立了出來。

“災禍,”他道,“刀。”

災禍心裡暗道大事不好,他最後從塔爾那邊感知到的情緒複雜至極,恐懼和慌亂交錯,還夾雜着滔天的怒火。他不敢多話,化作了與封喉刃的外觀一般無二的長刀,眼看着塔爾伸出左手掐住了牧羊人的脖頸,刀刃抵在了她的咽喉。

“她在龍谷裡,我随時可以讓龍皇殺了她,”塔爾說,“說出所有,我留你們的命。”

塔爾着實沒想殺了她,但也沒想着就這麼放過她。他沒去等牧羊人的回複,攥着她的頭發走出了卡什彌亞長廊,越過了公羊群的屍體,一路将她拖到了烙印面前。一捧倒吊蓮燃盡之後的灰燼撒在了地面上,幼苗的屍體也被燃成了焦炭。

烙印坐在頭羊的屍體上,手上是一個連着皮肉被生生撕扯下來的羊頭,連帶着一截血肉模糊的脊椎骨。

“倒吊蓮死了,”塔爾把牧羊人扔到了她腳邊,“牧羊人帶來了。”

烙印的心情看上去差極了,她眯着眼睛注視着腳邊的殘灰,片刻後伸手捏住了牧羊人的臉,尖銳的指甲劃出了一道道血痕。

“我不殺你。”烙印的語氣毫無起伏。

牧羊人說不出話,眼眶已經全紅了,卻依舊沒有妥協的打算。烙印松開了她的臉頰,拇指抵着她的顴骨向上一抹,眼眶就再也盛不住淚了。

“你哭什麼,”烙印低聲道,“銷燭,那棵倒吊蓮我養了七百多年了,你一把火就給我燒了。你知道些什麼?卡什彌亞長廊裡的東西隻有我和深魇知道,你從何得知?”

“原來你有名字,”災禍重新化作人形,從牧羊人身後摟住了她的肩,“銷燭,你妹妹叫什麼?我給她起了個名字叫雪球,叫你小火苗怎麼樣?”

塔爾聽着這邊的動靜,視線卻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鈴蘭谷的方向。烙印擡頭看了他一眼,剛回頭就看見災禍貼在了銷燭頸邊,一雙眼睛亮得像是在發瘋,似乎下一秒獠牙就要刺進她的脖頸。

“欺詐察覺到了異常,我隻是去探查,”銷燭低聲道,“我……沒有别的選擇。”

“鈴蘭谷幻境從哪裡進。”烙印站起了身。

“宴會廳的窗戶,”銷燭閉着眼睛,渾身都在顫,“他的幻境很難破除,但……幾乎沒有變化,隻要能打破窗戶就……”

災禍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低聲道:“真乖。”

塔爾知道宴會廳指的是哪裡,虞影溯所在之處的左手邊就是一扇扇巨大的落地窗。他從最開始就沒有挪動過位子,憑借着剛才的記憶很容易就能尋到窗戶的具體方位。

霜蘭幽谷的石壁并非輕易就能打破,欺詐顯然清楚這一點。塔爾的掌心觸上牆面的瞬間,滾燙的熱流朝着四處擴散而開,可數秒過去,連半點被破壞的痕迹都沒能留下。

“沒用的,我來吧,”烙印站起了身,她将羊角上黏連的血肉撕扯幹淨,“退後。”

彌恩卷角羊是霜蘭幽谷中唯一可以毀壞地形的生物,古代惡魔在此處處受限,他們所有出格的行動都會導緻力量反噬。但烙印本就是為了破開欺詐的幻境才生生将羊頭撕扯下來,既然手已經髒了,不如做得更徹底一些。

劇烈的撞擊讓整個霜蘭幽谷随之震顫,塔爾似乎聽見了幽谷之外的躁動。赫什麥因峰山巅的積雪被聲波撞碎,滾滾白霭傾倒而下,翻滾着砸落在了法特裡柯山谷中。

烙印甩了甩手腕,破碎的骨骼瞬間愈合:“霜蘭幽谷是我們的囚籠,一千年了。”

她話音剛落,反手就再一次将羊角砸向石牆。整條右臂幾乎被第二次沖撞摧毀,但她不在乎,眼裡隻有牆面上的裂痕。

“其實欺詐是第一個想逃出去的,所以他現在變強了,”烙印對着塔爾揚了揚下巴,“涅亞當時問過我和深魇有沒有興趣殺了欺詐,我和深魇都說沒有,但現在這個問題的答案該換一個了。火氣該撒在人渣的頭上,道貌岸然的賭徒理應一敗塗地。”

石牆的震顫幾乎讓整片霜蘭幽谷為之恸哭,烙印的模樣甚是狼狽,她身上的皮膚被反噬的力量剝奪殆盡,森白的骨骼暴露在空氣中。

“欺詐的真身隐藏得太深,我和深魇數百年都未尋得蹤迹,但他的替身死一個就少一個,殺到最後總能找到真的,”烙印低着頭,等待身上的傷口愈合,“破壞了牆壁之後我就沒有戰鬥力了,你該知道了不少事吧,你和涅亞一樣,腦子都很好使。”

牆上破開了一道透光的裂口,但依舊無用。

烙印深吸了一口氣,又緩慢吐出:“涅亞留給我們的對付欺詐的方法最終還是用上了,我和深魇做完了之前的一切,之後就靠你了。”

他聽見了玻璃破碎的聲音,塔爾從模糊的光線中看見了虞影溯閃着光的眼睛,他的愛人嘴角噙着陰謀得逞的笑,獠牙上倒映着水晶燈的光。

“進去吧,小孩,”烙印的半邊臉被血污覆蓋,卻笑得灑脫至極,“你要的一切都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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