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說那其實不是現在的精靈語，是以前的，記載的内容大多和靈池相關。但那本書的後半冊幾乎都是龍語，用精靈族的文字寫出來的龍語，”君煌說，“為此，荊巡甚至把赫什麥因峰的路打開了，就為了讓琅軒和柏秋說話。”

塔爾記得這個精靈，她是前任樹塔管理員，必定對典籍的事情知曉很多。

“柏秋現在在哪裡？”虞影溯問。

“長青谷裡，她踏不出那個地方。琅軒大概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撬開了她的嘴，然後我們得知了一個任誰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君煌皺着眉，像是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說出來的話，“精靈和龍族，在兩百年前的那場大戰開始之前，始終都是盟友關系。由于當時精靈族族長泠染使用了一個不知名的法術，龍族和精靈族才開始了前所未有的大戰。而最詭異的就是……所有從那時候存活至今的龍族，包括龍族的典籍裡，都沒有半點有關這件事的記錄。”

塔爾一愣，随後猛地反應過來：“精靈族上一任族長是——”

“是泠染，”蕾妮西亞說，“樊霄把他殺了？”

“這是去年的事情，緊接着琅軒也被扔下了蒂法斯塔大瀑布，”君煌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有點不可思議，但琅軒有一天半夜跟我說……樊霄不讓他到樹塔最高層，甚至想要殺他的原因，可能真的是為了保護他。”

蕾妮西亞聞言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就在此時，災禍和玄逐歸也來了大殿，塔爾一見到玄逐歸就猛地想起了一件事，關于精靈族，也關于虞影溯。

“凰笙在哪裡？”他問，“追羽，你們把她帶回月眠城了？”

“在闌珊夢居頂樓的一個全黑的密室關着，”玄逐歸一怔，“我記得……南初當時說她很危險，是前任精靈先知，不能讓她見到光……”

“精靈先知和族長不和從五十年前開始就不是秘密，精靈帝國對人類宣戰，連琅軒都反對，一個主動離開精靈族的先知為什麼會危險？”塔爾冷笑，“要是他真的認為危險，人人都知道凰笙原本就在黑市盡頭的月光流畔，當時他在君弦身邊當謀士有大把的機會可以針對他，偏偏等到現在？”

玄逐歸的呼吸一滞，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戒指，卻被災禍攔下了。後者對他搖了搖頭，示意稍安勿躁。

“泠染是被樊霄殺了的，按照這個邏輯，樊霄和以前的精靈先知一派其實屬于同一個陣營，”君煌說，“或者說他們其實都在針對同一個目标，隻是……我們都不知道那是誰。”

泠染、樊霄、還有凰笙，塔爾直覺他們之中還有另一條線。

“泠染還有個女兒，塔爾，你應該記得她，”虞影溯突然道，“和克萊蒙一起去了帕帕羅爾嘉的那個水精靈，泠茵。”

塔爾記得克萊蒙說過當初是在一個垃圾遍地的地方撿到的泠茵，他此時才覺察出不對勁的地方。照理說月光流畔會收留每一個來自精靈族的同伴，但泠茵卻被留在了一個如此不堪的地方……凰笙拒絕泠茵的理由其實顯而易見，那是泠染的女兒，她絕不會讓仇人的孩子踏足自己的領地。

塔爾的聲音忽然有點發顫：“那克萊蒙他……”

克萊蒙·諾克等于完全暴露在不知名敵人的眼皮下。

“先知的勢力消失對誰最有利？”虞影溯敲了敲地面，把塔爾的思維拉了回來，“我看不是對樊霄，是對泠染，那南初和泠染之間會有什麼聯系？”

為什麼涅亞要把寫有大長老血脈的紙條放在那麼一個難以尋找的地方，聯盟别的長老的血脈都有迹可循，為什麼偏偏大長老和十二長老藏頭露尾至今？

塔爾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南初和泠染之間的那條線需要另一個人穿上，那麼按照如今他們收集到的所有線索，這個目标毫無疑問便指向了如今羅蘭公國的長老殿首位。大長老為什麼沒有名字，他是不願與擁有姓名還是……實際上在等待什麼？他擁有的精靈血脈是來自何處的？泠染百餘年前與龍族的那場大戰究竟為什麼赢得如此輕而易舉？

“聯盟十二長老以前是有精靈族血統的大長老，那現在……”塔爾猛地擡起了頭，“是同樣有精靈族血統的……南初？”

玄逐歸的手上的戒指忽地在一片寂靜之時閃起了光，蘭克的臉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出現在了還未完全形成的霧鏡之中，他半分停頓都沒有，甚至連問候都省了。

“六長老緊急傳來的消息，羅伊爾·羅蘭的落霄毒發了，羅蘭夫人被從森林裡帶進了琳琅天城，名義上是接來過好日子，但我看這是在威脅羅伊爾，畢竟落霄剛開始毒發的時候人還能有自理能力，”蘭克甚至沒注意玄逐歸這邊的環境，“還有北樓，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羅蘭公國軍隊入侵了北樓，我剛收到消息，南初被殺了，頭還被挂在了姚家門口。帕帕羅爾嘉的地下情報網在幾天前突然斷了個一幹二淨，雷恩也沒有頭緒，看着像是被刻意掐斷了。”

玄逐歸看了一眼塔爾，塔爾比了個口型。

“凰笙還關在闌珊夢居？”玄逐歸問。

“對，”蘭克頓了頓，這才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你那邊……”

“先把凰笙放出來，在玄家安排個好點的地方，然後祈禱她還會幫你們，”玄逐歸歎了口氣，“看住埃爾文，盡力不要讓他……算了，也看不住。”

蘭克猶豫了片刻，問：“你……知道十二長老是誰了？”

塔爾有些意外，蘭克是怎麼想到這一層的？他對着玄逐歸搖了搖頭，讓他先不要說。

“我上哪裡知道去？”玄逐歸沒好氣道，“帕帕羅爾嘉那邊别有動作，那邊可能是迫不得已自保的措施。”

“那北樓怎麼辦？”蘭克問，“軍師的意思是找江家要個說法。”

“就這麼辦，畢竟現在蒼炱是他們的地盤，出了事也應該他們收拾，”玄逐歸和塔爾交換了個眼神才繼續說，“至于南初……也讓初墨看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