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姩姩用力拔出“入牆三分”的一塊木片,看着它如同刀削的尖端,不敢想要是剛剛躲閃不及,他們倆恐怕就要為這個樂園傾情扮演第二種小動物--刺猬了。
血字剛停,箱子就炸了,這提示不用太明顯。
周姩姩沒有着急上前,在原地等了一會沒等到其他箱子炸開後,她才小心翼翼走到剩下來的木箱旁。
所有的木箱上都被插入了一塊木片,似乎是用來替代把手的。
周姩姩避開大部分木刺握住最近的一塊木片,身體向後傾,做好逃跑的準備。
而江語堂不能離她太遠,幹脆拿着周姩姩剛扒出來的木片當做武器,站位正好防守。
“三、二、一!”
周姩姩無聲做着口型,手下随之用力。
木箱的打開比周姩姩想得要容易,她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拉開了箱子上的一塊木闆。
不過這口箱子裡裝了東西。
濃重的腥臭刺鼻的味道是周姩姩沒想到的,她險些被熏吐。
一旁的江語堂在這鋪天蓋地的氣味裡也隻能側頭屏氣。
這個閣樓幾乎沒有對外的縫隙,而這味道又實在過于濃厚,周姩姩很難不懷疑這一關是想活活惡心死他們。
光是靠近木箱就已經快要受不了了,更别說還要在木箱裡找到小明的“某一部分”。
周姩姩戴上了痛苦面具。
不如剛剛就變成怪物。
她看着箱子裡這一塊那一塊,碎稀稀糊啦啦的東西,面無表情地想。
江語堂大概猜到了周姩姩在想什麼,露出一聲短促的笑音。
他在周姩姩手心寫道:
如果被同化成功,你說不定現在會覺得這些是無與倫比的美食。
周姩姩對他的假設感到一陣惡寒。
這裡沒有手套,沒有工具,周姩姩從地上找到兩根差不多長的木片,伸進箱子裡搗鼓。
跟炸開的那口箱子不一樣,這箱子裡全是碎屍塊。周姩姩在拿出第三塊人體組織之後終于忍不住背過身幹嘔。
江語堂象征性拍了她兩下,然後繼續埋頭苦翻。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口箱子裡沒有找到任何松鼠的身體部分。
“莫非‘小明’是個人?”
周姩姩看着被翻空的箱子,隻一眼就猜到了江語堂的想法--
因為她也有這種懷疑。
兩人的視線都落向了其他的木箱。
不管是人是松鼠,隻有全都打開翻過了才能确定。
說幹就幹,周姩姩和江語堂一人一口箱子,眼睛一閉就是找。
終于在最後一口木箱裡,看到了所有的“小明”。
前面或許真的隻是詭異的“儲備糧”,而這口壓在最下面的,看起來才是小明的“溫床”。
江語堂借着破損的口子把最上面的木闆勉強完整地拆了下來,放在滿地污濁裡暫且充當一塊淨土。
而箱子裡的松鼠被分成了九塊,黃褐色的毛發看上去幹枯癟瘦,就像是死了很久。
周姩姩小小心理建設了一下才伸手去捧出小明的頭。
松鼠的眼睛緊閉,嘴角向上,如同在做一場美夢。拿起來離得近了,周姩姩恍惚聽見了輕微的鼾聲。
一個頭在睡覺,這種荒誕可怕的念頭讓周姩姩打了個激靈。她輕手輕腳把它擺正在木闆上。
然後是四肢和軀幹,脖子和腳,還有一隻大尾巴。
所有的部位都按照松鼠的形象擺好,但并沒有什麼反應。
周姩姩蹲下身,仔細察看每一個部位斷開的地方。
“不是正常的斷開。”周姩姩比劃着,“很平整。”
每一個切面都平滑完整,這讓周姩姩想起工廠裡龐大的永不知疲倦的切割機器。
血字要求他們“拼”起來,該怎麼“拼”?
江語堂試着把頭和脖子用力按在一塊,也沒有看到血肉重生連接起來的趨勢。
周姩姩摸着手下幹枯得有點刺撓的皮毛,目光落在一旁用完的兩塊木片上。
周姩姩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但她不是很想親手去操作。
江語堂感覺到周姩姩的戳戳,有些疑惑地順着她的手指看到兩塊髒兮兮的木片,回過頭又看見她用口型說着什麼。
“木偶?”
江語堂有些詫異地看看碎木片,看看木闆上的“松鼠塊”,又看看周姩姩。
不保證成功的話……這個方法也未嘗……不可吧……
江語堂在周姩姩希冀的眼神裡不确定地挑出一根長度和厚度都比較合适的木片,然後拿起小明的頭。
“噗嗤。”
木片插進血肉裡的聲音再小也會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