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觐見風的那日風輕雲靜,在入宮的必經之路上,林知妧發現了相安楠的馬車,她本以為他來是給自己加油鼓勁,沒想到他竟然應允了入宮演奏。
林知妧想來想去,一定是自己的一番話讓他想通了。
各國使臣一一上前行禮送上禮物,皇上與皇後滿面春光,林知妧身旁的水澤川亦是神采奕奕。相安楠一臉淡然的坐在席末的輪椅裡,一身華服的他異常奪目,身後的乘風默言也是帥氣逼人。林知妧不受控制的看着他,偷偷的與他擺手打招呼,人在八皇子身側,心早就飛到了相安楠身上了。
乘風和默言不如自家主子淡定,二人一臉如臨大敵。乘風轉頭看着默言,眉毛微蹙,用唇語道:“不要緊張!”
默言點頭,半蹲下在主子耳畔道,“主子,您當真準備好了?!”
眼神跟随她,極具慵懶的道,“沒什麼可準備的,隻是來看她的樂團表演罷了!”
“可是,您一出現,多半就瞞不住了。”
因為她,計劃有了很大的變化。但他不是個意氣用事的人,出現在這裡是他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瞞不住便不瞞了,雖然不是最佳時機,但也不算太壞。”
乘風拍拍默言的手,表示放心,默言點頭。
林知妧坐在八皇子身邊,她的位置離相安楠不是太遠,擡頭便能與之四目相對。
宮廷的舞女正在表演,跳了許久都是些俗的不能再俗的普通歌舞,曲子亦是陳詞濫調林知妧看了無數次都懶的聽了。皇上倒是起勁的很,一些周邊小部落的使臣也是津津有味,隻是有一個人一臉不屑。
“本以為大澎地處中原要地,是個人才濟濟的大國,沒想到在音律歌舞方面卻如此匮乏啊。”
“是啊,别說沁國了,就連我等小國也覺得差那麼點意思。”另一人搭話,滿臉挑釁。
恭謹王水謹川坐不住了,這前前後後都是他安排的,外邦說這話,臉上着實挂不住。他起身朝皇上行禮,後對着那小國使臣道,“各位莫急,這僅僅是開始,好戲還在後面!”
那人回禮,“想來這便是三皇子謹王爺了吧,聽說大澎國衆皇子中,就屬謹王爺最是嚴謹認真,既然您這麼說了,那我等便在等一等,看看大澎國的音樂究竟如何。”
水謹川尴尬的點點頭落座,舞女們下場,又上了幾個樂師模樣的人,年齡比較大,手中拿着的是琵琶和竹笛。
一曲結束,林知妧心裡想,雖是大同小異的曲調,但也好過剛才那些。
衆人拍手,沁國使臣起身行禮。
“尊敬的大澎國皇上,在下是沁國大皇子,今日想借此機會想與中原第一大國的樂師們比較一二。”
林知妧小聲嘟囔,“沁國大皇子?”
水澤川湊過來,“聽聞沁國大皇子癡迷音律,搜羅天下秘譜,會許多種樂器,沒想到他這麼年輕。”
林知妧多看了那人兩眼,穿着花裡胡哨的,癡迷音律?看看怎麼個癡迷法。
皇上點頭客套兩句,那人行禮,随從端了個精緻的盒子。
“那在下便獻醜了!”
盒子中取出一把黑色長箫,吹奏的曲子讓林知妧感到凄慘悲涼,閉上眼睛她仿佛置身在深夜的江邊,一陣涼風吹過,孤獨感爆棚。
【吹的是不錯,但是在這場合沒選對樂器,與眼下的情景十分不融。】
林知妧在心裡暗暗念着,眼睛看着相安楠,觀察的他的面目表情。但他始終未曾擡頭看過來,自是看不到。
一曲結束,殿上的人們紛紛稱贊,不知是這位沁國皇子的箫聲真的動人,還是他們幾個小國商量好了以此羞辱大澎。
沁國向來與大澎勢均力敵,各個方面明争暗鬥,皇上也曾動過和親的想法讓兩國的和平繼續維系下去。
“沁國大皇子的箫聲着實動聽,讓我等大飽耳福啊,不知,大澎可有通曉音律的皇子。”
擺明了挑釁。
八皇子坐直身體攥着拳,他們兄弟幾個還真沒有精通音律的。三哥水謹川與他一母同胞,也是父皇的得力助手,平日裡除了朝中之事,便無其他愛好。琴作為重要的樂器,幾位皇子小時候倒是都學習過,但卻無一人拿手。四皇子水淩川是一武将,粗人一個,更不愛這些。六皇子水裕川倒是喜歡些風雅之事,多為書畫方面,也不曾聽說喜愛音律。隻有他,早幾年年一時興起又練過一陣,但多年不碰早已荒廢了。
皇上看着水澤川,皇後亦是投來期待的目光。
看來隻能硬着頭皮演奏一段了,在心中回憶着琴譜,忽然想到自己連琴都沒有,如何演奏,微微起來的身子又硬生生坐了下去。
“看來大澎也不過如此嗎,既然這樣還主辦什麼朝會!”
“是呀,還自诩大國呢,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殿上的場面一度尴尬至極,直到一位白胡子長者起身,“此言差矣,我大澎人才濟濟,何須各位皇子親自演奏,不瞞大家,今日我便請來了相琴師,他可是我大澎第一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