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搖搖頭,李慕青不解:“小名也沒取麼?”
小寒苦澀一笑:“我本無名無姓,她又能取什麼名姓?”
悲傷從室内蔓延開來,李慕青也斂下笑容,面露憂郁。
小寒不想李慕青剛回來就因為她不開心,轉移了話題。“對了,你去南境找到顧凜了嗎?”
李慕青點點頭,說起了這段時間的經曆,也問起小寒在沈城這段時間的事情,說到開心處兩人便大笑起來,不小心驚動了熟睡的孩子,又趕緊收小聲音。如此,漸漸便忘了那些不愉快。
孩子滿月的時候,李慕青終于纏着小寒,給孩子取了名字。
“便就叫滿月吧。”
李慕青抱着孩子逗着笑起來:“滿月?圓圓滿滿,挺好哦,滿月滿月,我們小滿月,要平安喜樂哦!”
中秋又至,顧凜的生日也到了。但因借住在别人家,顧凜并未過生日,倒是與大家一起在沈城熱熱鬧鬧的過了個中秋。
沈家開放庫房,搬出吃食和酒水,整個沈城徹夜歡樂不醉不歸。
孩子在屋裡被丫環照顧着熟睡,兩人在院裡望着月亮喝酒。喝到盡心處,李慕青歪歪斜斜的和小寒倒在一處。
“小寒,這些日子顧凜天天陪着我,我想陪他回京了,你說我是不是特别好哄,他明明什麼都沒做,我就輕易原諒他了。”
“這沈城鳥語花香,你便和小滿月在這兒住下吧,我有空再回來看你們,别去京都了,李信不是良配,京都也不是好地方。”
“小寒,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你不是再想着李信了,好好和滿月生活好不好?我不想你不開心。”
“小寒,是不是那時候我不告訴你熏香的事,你就不會和李信走到這一步?”
李慕青斷斷續續前言不搭後語的說着醉話,小寒隻一味看着月亮喝酒,聽到最後一句話,才轉過頭來看着李慕青绯紅的臉頰。“和你無關,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若我什麼都不知道,繼續生活在那些謊言中,又有什麼意思!”
李慕青也不知有沒有聽清,兩人一杯接一杯喝着酒。
半夜時,兩人醉倒在院裡桂花樹下。秋夜寒涼,顧凜來時,招來丫環拿了兩個披風給兩人披上,然後走進了滿月的屋子。
第二日,小寒先醒了過來,陽光從桂花樹葉間隙灑下,小寒動了動麻痹的腿腳,慢慢站起來。李慕青感覺到動靜,也慢慢醒過來,披在身上的厚披風落地,李慕青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和小寒竟然在院裡睡着了。
兩人迷迷糊糊的往房裡走去,房裡的丫環卻沖了出來差點撞到小寒。
小寒伸手扶住丫環,丫環驚慌失措的看着小寒,恨不得哭出來,“姑娘,滿月小姐不見了。”
“什麼叫不見了,你說清楚!”
“昨晚奴婢在床邊照看滿月小姐,突然後頸一疼便不省人事,再醒來便看見滿月小姐不在床上了。”
小寒和李慕青沖進房裡,門窗都未損壞,房内物件也沒有丢失,不是偷盜者,就是沖着滿月來的。
會有誰想帶走滿月,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了兩撥人,李信,或者北山郊外想抓走小寒的人。若是李信,想必不會傷害滿月,若是那群黑衣人,便皆是未知。
小寒有些着急,李慕青卻按住小寒。“别急,小寒,我們先去找沈家主,沈城不是随便進的,沈家更不是,能從沈家不動聲響帶走滿月必然是沈家内部的人。”
二人冷靜下來,去前院找沈家主說明情況,沈家主迅速排查了沈家和沈城的情況,正午未到便已全部排查完畢。
“城内并無任何異常,東叔說這一個月以來,城外倒是有些人在往内探查,但并未進城。倒是有一事……”沈家主望向李慕青,“東叔說,昨晚下半夜,顧公子帶着一個包袱出城了,今日都未回來。”
“顧凜?”李慕青站起來,面色由疑惑轉為驚慌,從昨晚開始她就沒見過顧凜了,“對不起,沈叔叔,我先告退。”
然後拉着小寒往她和顧凜的屋子跑去。
顧凜果然不在,李慕青在床頭發現了一封信。
慕青,京中暗潮湧動,把小寒留在沈城,但滿月我要帶走,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又是對不起,你隻會說對不起嗎?”李慕青氣的眼眶紅了一片,“你明明說想我和你一起回去,我也想好了,現在又是什麼意思!”
小寒看着那封簡短的信件,呆滞住,腦中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是李信!顧凜沒有理由帶走滿月,一定是李信指使的!”
李慕青也勉強鎮定住,想想顧凜平日的行事,确實有幾次外出,想必就是跟李信的人聯系。
“我要去京都。”小寒說完往自己屋子走去。
李慕青跟着跑出去,“京中情況不明,你如今内力還未恢複,貿然前去隻怕不安全,那群欲傷害你的黑衣人還在暗處……小寒!”
“那你說怎麼辦!”小寒站住轉過身,看着李慕青,眼眶通紅,“我想離開京都,離開李信,離開這些紛紛擾擾,可是他從來都那樣霸道!他派人從北到南跟着我,他讓顧凜帶走滿月,他從未想讓我好過,他做這些事樁樁件件都在逼我回到他身邊。”
眼淚含在眼裡,小寒不想讓他們掉下,哽咽了幾句沒哭出來,“顧凜留信讓你把我留在沈城一定不是李信的吩咐,我不怪他,這件事本來就是我和李信之間的事,他從來就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溫良。”
“他要逼我回去,滿月隻是前招,若我不回去,他自然還有别的方法逼我回去。”
李慕青沉默了,祖父曾說過李信有帝王之才,不是因為他溫良謙卑,而是因為他處事果斷步步為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