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斷斷不能開門,府裡其他人呢?”
“晚間過冬至,除了護院和值夜的婆子,其他人都喝了些酒,早早就睡下了,常滿在前院和護院一起。”
“将他喊來。”
常滿來了,十六七的少年身量長高了不少,李慕青想到剛嫁過來時,常滿才十四歲,瘦瘦小小的像個猴兒,成天大街小巷的竄,沒大沒小的纏着她和小環講故事。
常滿規規矩矩行了禮,在簾外問:“夫人,您叫我。”
“進來吧,”小環揚了聲,常滿卻磨磨蹭蹭的不好意思,原來跟小環李慕青一起在房裡玩牌的少年,現在大了知道了夫人的屋子不能随便進。
“行了,進來吧,磨磨蹭蹭幹啥呢!”小環拉着常滿進來了。
李慕青看着常滿不知所措羞囧的樣子,笑出了聲,看着常滿耳朵都紅了,才咳嗽幾聲停住了笑。
“叫你來想問問你府外的事。”
“府外啥事?”
小環翻了個白眼:“行了吧,下午就沒看見你,肯定跑去打聽消息了,剛才還看見你在跟護院吹牛。”
“嘿嘿嘿,”常滿不自在的笑了幾聲摸了摸後腦勺,“是打聽了些事,這不是好奇嘛。”
“還不快說,等夫人審問你呢?”
常滿趕緊說了他今日所得。
“今日是冬至,安王代皇上去皇陵祭祖,按例下午就該回來了,可一直到晚上都沒回來,聽說安王府的侍衛全部出動去皇陵接應了,”常滿壓低了聲音,“感覺是出了事。”
“更可怕的是宮裡也出了事!”
李慕青側目:“宮裡的事你也能打聽到?”
一說這個常滿就來勁了:“那是!這京都就沒有我常滿打聽不到的消息,連将軍都時常要找我幫忙呢!”
李慕青和小環笑起來,常滿這下說得更起勁了。
“那個京畿衛的張光,之前乘着皇上龍體欠安,包了皇上的寝殿,還好有醫術高明的無憂姐姐和無慮大哥,救醒了皇上,然後皇上呼風喚雨天降神兵,沒兩下就抓了張光……”
常滿越說越離譜,李慕青打斷他的胡編亂造,“那今晚又是怎麼回事?”
常滿搖搖頭:“巷子裡有士兵出入,看衣服都是各個世家的府兵,更遠處還有刀兵相向的打殺聲,隻是将軍交代了不能出去,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世家的府兵輕易是不會出動的,除非是皇權更疊的大事!
李慕青坐不住了,起身在屋裡走了兩圈,小環和常滿看的莫名其妙。
正這時,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是傳話的婆子。“夫人,前院出了點事,護院喊您過去一趟。”
聽到出了事,三人急急忙忙往前院去,越往前院走外面雜亂的聲音越響。側院歇息的仆婦們好多也都被外面的聲音吵醒,聚集在了前院。
看見李慕青過來,大家自覺讓出了一條道,護院頭子迎了上來,是原來和顧凜常山一道參軍的江湖人,在戰場上斷了支胳膊退役了,無親無靠的便來了将軍府做護院,話不多但重情重義,和顧凜常山都是過命的交情。
“王哥,發生了什麼事?”
“夫人,外面亂了,剛才有身着鐵甲的士兵沖擊府門,被我等喝退,還有街上的溜子和宵小趁亂偷搶,這會兒不斷有左鄰右舍前來敲門,祈求庇護,我等拿不定主意隻能等您來定奪。”
巷子裡多是四五品的官員府邸,若傍着世家還有府兵幫襯一二,若是寒門清流,一般的護院怎麼可能抵擋鐵甲兵,自然是被沖破府門,燒殺搶掠。
“那些鐵甲兵你們知道是什麼人嗎?”
護院頭子搖搖頭:“門縫裡看不真切,但是我聽他們說話,帶了點西域口音。”
西域的兵怎麼會出現在京都?李慕青滿心疑惑,顧凜也不在,滿府的人都盯着她。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和求救聲,亂的很。
丫鬟仆婦小厮們都開始竊竊私語,有些人說她們還有姐妹在别的府,希望李慕青開門接納那些求救的人,有些人說将軍交代了不能開門,一旦開了門沒人能阻擋鐵甲兵。
見李慕青猶豫不決,護院頭子湊近低低的說:“夫人,屬下聽那腳步聲,鐵甲兵是往皇宮方向去,或許是途徑這兒留下了一支小隊在這兒燒殺搶掠。”
“軍隊裡一支小隊一般是多少人?”
“五到十五人不等,但他們裝備精良,這巷子裡除了幾個世家旁支的府邸和咱們将軍府,其他的府邸抵擋不了。”護院頭子說出自己的看法,“若是開門咱們這些兄弟也不會怕了他們,隻是一旦開門,外面逃難的人知道咱們這兒可以躲避,一窩蜂跑來會更亂。”
“若是閉門抵抗,可堅持多久?”
“咱們府裡的門牆都是當時修繕時加強了的,他們沒有破門和翻牆的器具,輕易進不來。”
李慕青猶豫着,門外的哭喊聲還在持續,隔壁不遠處的府邸甚至燃起了濃煙,有房舍被燒着了,喊着救火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李慕青看着院裡忐忑不安的衆人,不再猶豫,豈能見死不救!
“王哥,護院共有多少人?”
“算上我二十六人,除了在院子四周盯梢的八人,還有十四人全在這裡了。”
“好,聽我安排,”李慕青看向院裡,大聲說道,“所有人聽好,給你們一刻鐘去收拾好自己的貴重物品,然後在後院集合,王媽媽張媽媽管好丫鬟婆子們,張叔趙叔管好仆人小厮,若有人趁機搗亂,明日就打了闆子發賣。”
“王哥,我們不開正門,開偏門,引左鄰右舍的婦女兒童進來,你派八人去偏門維持秩序,剩餘的人跟您繼續在前院守着,常滿小環跟我一起去後院安置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