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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 1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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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裡右廂軍對宋人無差别的大規模拘捕在大夏朝中引起了軒然大波。此舉不但單方面撕毀了跟大宋和平通商的協約,更直接觸及到了與大宋有貿易往來的許多官僚士族的利益。甯令哥迫于壓力,隻得緊急召開朝會商讨此事。

金銮大殿中,甯令哥坐在龍椅下方的監國王座上,聽着滿殿嘈雜的議論聲,焦頭爛額地冥思苦想。米禽牧北這次毫無征兆的閃電行動也打了他個措手不及。明明有約法三章,要米禽牧北凡有謀劃都得提前跟他商議,還不得傷害無辜,可現在竟然全都被無視!夏平白無故地羁押了三千大宋平民,無異于跟大宋公開撕破臉,無論放人還是繼續關押,隻怕大宋都會以此事為由大做文章,稍有不慎就會引發戰争。而大夏朝中,從宋夏通商中牟得利益的人不在少數,他們都不想再同大宋開戰,甚至被抓的人中就有他們的貿易友商。為了保住自己的财路,一些本就對米禽牧北不滿的人趁機把矛頭指向了他。

“米禽牧北行事荒唐,胡作非為,簡直瘋狂至極!為今之計,我們隻有立刻放人,并把米禽牧北交給大宋,才能避免事态升級。”

一人提議,大殿内立刻附和聲一片。

“對!交出米禽牧北!”

“如果大宋對夏開戰,他就是罪魁禍首!一切後果必須由他來承擔!”

……

這件事的主角米禽牧北自然不在大殿中。甯令哥已經派人去傳喚了三次他還沒到。随着時間的推移,甚至有人提議直接派兵抄了他的将軍府。

“放肆!”甯令哥終于有些忍不住了,“米禽牧北好歹是右廂軍首領,骠騎大将軍。無論如何,本宮也要等他自己來給個解釋!”

硬扛着壓力,甯令哥心裡可一點底都沒有,後背的冷汗把衣衫都浸濕了一大片。他畢竟還隻是太子,群臣的意見是不可能不聽的。

牧北啊牧北,你都幹了些什麼好事?為什麼要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你若是沒有對策,這次恐怕連本宮也救不了你了……

“米禽将軍到!”

殿外傳來内侍的聲音。甯令哥急切地擡起頭,心跳得更加猛烈了。

姗姗來遲的米禽牧北泰然自若地出現在大殿門口,淩厲的眼神一掃,殿内立刻安靜了下來。他不慌不忙地在衆人責難的目光中穿過殿堂,來到王座之下,恭敬地行了一個被特許不用跪拜的俯首禮,然後轉過身面對群臣。大殿内仍舊鴉雀無聲,沒有人敢率先當面對他提出質疑。

“諸位,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米禽牧北開口,铿锵有力,毫無理虧心虛的樣子,“中秋夜之事讓你們群情激憤,并不是因為你們同情宋人,熱愛和平,而是因為我這麼做斷了你們的财路,對嗎?”

又一陣沉默後,才終于有人大膽回應道:“是又如何?斷人财路如弑人父母!”

“那麼請問,是你們自己的财路重要,還是大夏的江山社稷重要?”米禽牧北提高嗓音,伸手指了指王座上方高懸的金匾,“羁押三千宋人,并非你們以為的無端挑事,而是應對大宋挑釁的無奈之舉。”

“大宋挑釁?”朝臣們聽聞此言都一臉疑惑地面面相觑。

米禽牧北冷靜地觀察着這些人的反應,停頓片刻才接着說道:“諸位可知,大宋有一個機構,名叫‘秘閣’,隸屬于掌管調兵權的樞密院,名義上是藏書閣,實際上卻是一所培養暗探的學院。秘閣自四年前成立以來,便不斷派出細作向夏滲透,破壞大夏根基。前任秘閣掌院,也就是前樞密使魏竦更是親自潛入夏,招募大宋民間人士在興慶府擴建情報網,甚至……”他頓了頓,别有深意地說道,“指使秘閣暗探,企圖刺殺我朝中重臣。”

大殿裡頓時一片嘩然。

關于大宋暗探的機密就這樣突然被公諸于衆,讓甯令哥再次猝不及防。米禽牧北轉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提醒着什麼。

“不對啊,聽說那魏竦病了好幾個月,最後病死在了開封,怎麼會來夏了呢?”有人提出了疑問。

米禽牧北背起手一笑,“病故?那隻是大宋掩蓋真相的說辭。”接着他朝殿外下令道:“來人,把東西拿進來!”

隻見一個侍衛端着一個托盤,來到殿中央跪下。

米禽牧北走過去,從托盤上一手拿起一樣物件,舉到兩側,說道:“我右手拿的是大宋樞密使的令牌,左手拿的是魏竦的家傳玉佩。這兩樣東西都是從魏竦的身上搜出來的,足以證明他的身份。”

“這麼說,魏竦是在大将軍的手裡了?”有人插話道。

米禽牧北把令牌和玉佩放回托盤,不緊不慢地答道:“确切的說,是他的屍身在我的手裡。”

大殿内立刻炸開了鍋。宋的高官死在了夏,卻是因為諜事和暗殺這些見不得光的原因。如此看來,大宋也并非無辜受害的一方。

米禽牧北趁熱打鐵,又拿起托盤上一本厚厚的折子,舉到頭頂展開來,足足有一人多高。“魏竦雖死,大宋情報網猶在。興慶府由宋人經營的店鋪有三百多家,而其中跟大宋秘閣有過來往的就至少有一百二十六家!這上面詳細記載了他們接觸的證據。”

他一揮手,把長長的折子扔到大殿中央,群臣立刻圍過去查看。

他繼續說道:“大宋情報網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如果單獨抓捕可疑人員,隻會打草驚蛇,讓他們有喘息之機。所以我隻能将五年内來夏的宋人悉數拘捕,再逐一排查。甯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人!”

“米禽将軍,”又有人不服了,“您的新婚妻子好像也是五年内來夏的宋人吧,而且還是大宋郡主。将軍有沒有把她也抓起來啊?”

米禽牧北漠然地看了那人一眼,答道:“我娘子早就心歸大夏了。這次我正是在她的協助下,才得以除掉魏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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