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嚴玉澤和葉孤城的關系,可以稱得上一句孽緣了。
從白雲城看鲛人族,似乎好像他們各個都貌美非常,通曉人言,但實際上這可以算是某種幸存者偏差。
雖然鲛人族好像格外強大,但從本質上來說,他們其實和岸上的狐族、犬族沒什麼太大的差别。都是存在成精了的族人,和未開靈智的野獸兩部分。唯一不同的,大概是鲛人族成精不需要機緣,隻是需要時間和天分,妖力自然而然就會積累,過了某個界限之後,自然而然的就能成精了。
才剛出生的鲛人就像海溝裡待着的那尾一樣,像是野獸一樣依靠本能活着。直到時間的積累,有朝一日他們跨過蒙昧的界限,這才真正成為了【鲛人】,而不是什麼人身魚尾的野獸。
而葉孤城雖然有着葉丹陽作弊般的操作,但也沒法直接跨過這段距離,一出生就是個神智清明的【鲛人】的。他也有一段比起大部分鲛人都要短,但确實存在的蒙昧歲月。
葉孤城出殼後被葉丹陽管的很嚴,不準他到處跑,怕他傷人,也怕他出事。但喜歡探索世界是所有小孩子的必經之路,哪怕葉丹陽會帶他出來放放風,但這并不妨礙當時葉孤城用他不太聰明的小腦瓜去‘越獄’。
如何形容他當時的操作?大概就是“小孩子不聰明,但是小孩兒勁大啊!”。
他娘親還要負責白雲城的管理,不可能一直帶着他。所以偶爾他會被娘親放在島上一個單獨的小池塘中,周圍有她布下的陣法,以确保他在裡面唱歌都不會幹擾到外面的人。
當時他既不會化形,也不會道術,真爬上岸了的話大概隻能在岸邊上撲騰,所以葉丹陽還是比較放心的。但蓋不住小孩子的一根筋啊,陸上走不通就走水下:他硬生生順着拳頭大的水眼挖到海裡,石頭硬度暫且不說,但單就是長度就達到了差不多三裡。
難以想象這是個還隻有一臂多長的幼崽能做出來的事,葉丹陽發現的時候都氣笑了。她都不知道小家夥是怎麼在她眼皮子底下完成這個大工程的,他平常在這個小池子裡能呆多久啊?
不管後來葉丹陽發現兒子精力充沛到能夠搞事後是怎麼給他加課的,反正當時好不容易跑出來的葉孤城是高興的不行。
當時他心裡其實一直都有一個疑惑,為什麼出殼前他看到的景象中,人類都是弱小的,他可以一爪一個;但是出來後遇到的人,特别是管他管的特别嚴的那個人,為什麼那麼厲害,完全打不過。
因此好不容易從那個厲害人類身邊逃出來,欺負欺負了周圍的魚之後,他就很想去看看其他人類是不是也這麼厲害。
不過他好不容易逃出來,不敢再去靠近葉丹陽所在的島嶼,所以就把目光盯上了過往的船隻。怕被逮回去,他有意的避開船隻比較多的地方,找了個所在位置比較偏僻的,不算太大的船隻試探。
他甚至不敢太過接近,怕船上有和葉丹陽一樣可怕的人類,因此隻是按照本能的,遠遠的待在水裡開始利用天賦[唱歌]。
那個倒黴催被葉孤城選上的船隻上,就坐着離家出走後,認識了吳明,正前往無名島的。雖然當時他不願意用自己原來的名字,但在船上時他如何自稱的,葉孤城也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嚴玉澤到底是不是宮九,暫且就當他是吧。
在港口上找到無名島的船隻,并且憑借自己的力量登上船,這是吳明給宮九的第二份考驗。第一份是活着從北疆到南邊的港口,而吳明不會給宮九提供幫助,他隻會派人偶爾提點一下,然後自己在無名島坐等‘好徒弟’送上門來。
隻可惜宮九雖然成功上了船,但前往無名島的船卻遭了鲛人,全·軍·覆·沒。
葉孤城在遠處唱完一曲,聽到船隻那邊傳來的聲音一片慌亂,卻沒有人來找他麻煩,因此按捺不住的探頭觀察了過去。而這一探頭,他就看到了一群人高馬大的‘水手’中,唯一的小不點兒。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幼崽,那些在水裡掙紮求生的大人或許有反抗的力量,但是小孩子呢?
于是葉孤城就潛入水中,然後從水裡接近因為個子小,所以被水流帶的最遠的宮九。他把宮九朝水裡一拉,無視他的掙紮向先前躲藏的地方遊過去,過程中全程沒有浮起來過。
于是理所當然的,等到葉孤城重新拉着宮九浮出水面的時候,宮九距離被淹死可能也就差一點點了。
就在宮九差點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時候,葉丹陽終于發現了這邊的不對勁,趕了過來。然後就看到了一群明顯是中了鲛人天賦的家夥在水裡掙紮,卻連近在咫尺的船沿都夠不上;稍遠一點的地方,她的好大兒正掐着一個疑似已經死了的小孩兒搖晃,很明顯是這個情況的罪魁禍首。
然後葉孤城就領受了他自出生起,最狠的一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