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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第191章 帶小娃的廚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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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國,萬年不遇的大雪。雪花夾着冰雹,被呼嘯的風狂亂地摔打在天地間。混沌初始,天清地濁,天升地降,才慢慢有了這個世界。眼前的這場雪似乎要讓六道重歸于混沌,有始必然有終,一切有情複歸于無情。

“我們就送你到這裡了,”背後一個女聲說道,“你自己保重。”

對陌岩來說,這個聲音同他熟悉的魅羽是無法區分的。如果他回過頭去,定然也會發現一個長得同她一模一樣的女子。可那不是她,也許曾經是,但後來這個女人已經心屬一個修羅男人。此男也站在他身後,陌岩能感到他同情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

眨眼間,陌岩已離開飛船,置身于風雪肆虐的半空,他的體溫很快降到和周遭差不多的溫度。其實隻需稍動真氣便能緩和起來,可他沒有這麼做。與他相愛的那個女人已經永遠離開這個世界了。他的心和大地上的石頭一樣冰冷,軀殼再溫暖又有什麼用?

一團模糊的光亮出現在靈識中,下方不遠處是他在佛國的家。哦,說“家”并不準确,他自嘲地笑了下。家是什麼?是父母養你、愛人伴你、幼兒在窗口眼巴巴地盼着你歸來的地方。而他所擁有的隻是一個居所,過去的千百年都是如此,今後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又一晃眼,他已濕漉漉地站在客廳裡,風雪之聲被隔在牆外。屋裡點着燈,桌椅地面都很幹淨,看不出有幾十年沒住過的樣子,但他知道這是佛國中某個負責灑掃的小僧人按照吩咐做的。乍看之下一切還和記憶中的一樣,細看則會發現桌底下掉的那塊牌九,以及椅子座墊裡夾着的賭币。怎麼,有人在他這裡開過賭場嗎?放到過去,有潔癖的他立馬就給收拾了。沒有這心情,他甩了下袖子,走進書房。

書房曆來是他最喜歡待的地方,除了吃飯睡覺都在這裡度過。他的藏書,相信無論誰看了都會同意——珍稀但又并非純粹為了獵奇,他是個有品位的收藏家。然而讓他最引以為豪的是某個書架中的一疊書稿。那是他多年的心血,是他對這個物理世界以及存在于其中的“生命”這種形式的探讨。這種探讨并不止于泛泛的概念性描述和推理,還有量化的公式證明。若是公諸于世,定會在科學界掀起滔天巨浪。

他走到窗邊,将窗戶推開,屋外的風雪瞬間充斥于原本甯靜的書房。背後的那疊書稿卻似生了翅膀一樣,一張接一張、有條不紊地離開書架,迎着勁風穩穩地飛出窗外。白紙混入白雪中,有意義的、無意義的,最終都會消融于這蒼茫的宇宙中。

待最後一張書稿清空後,他将窗戶關好,緩步踱入卧房。在進屋的那一刹那,望見窗台上的鳥窩。這個鳥窩是他親手搭建的,裡面鋪着毛絨絨的軟墊。

陌岩心中一動。所謂的下凡渡劫會不會就是一場夢,渡劫結束便能回到塵封的過去呢?如果他此刻走去窗台,也許會發現一團紅色的東西躺在墊子上。紅得像火,像每個人都曾有過的熱烈浮躁的青春。她那細得可憐的小腿上應該還系着他給她做的那串小珠鍊。她就是這樣,醒着的時候沒有一刻安甯,夜晚則睡得很沉。沒心沒肺的人或鳥不都是這麼個德行嗎?隻有他這種思慮過多的才會夜不能寐。

他步伐僵硬地走過去,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空的。窩裡的軟墊上隻有一片紅色的羽毛。最後的希望破滅了,一陣悲傷湧入他的胸腔,讓他痛得彎下腰來。

原先以為心痛隻是種感覺,是種意識,“心”,哪裡會思考呢?就是個造血的器官而已,一切都是大腦的幻覺。然而記憶也好,智慧、敏銳力固然源自于大腦,但決定一個人是這個人而不是另一個人的,是他的心。不能被說服、被欺騙,不能蒙混過關敷衍了事,不能裝個開關想何時打開就打開、何時關上就跟不存在一樣的也是這顆心。當它痛的時候便如砍掉手臂挖掉雙目一般真切,是沒法用理智去開導、用注意力去分散的。直到它停止跳動的那一刻。

不,他不相信她是真的死了、不存在了。也許隻是飛到别處去了。她從未嫌棄過這裡的簡樸,但她要一天到晚叽叽喳喳有人說話才行,自己撇下她一去三十多年,她能不火嗎?在别人看來,他是無所不能的佛陀,而她隻是個寵物,那定然是她依賴他多些。其實不見得。在兩性關系中,誰付出的更多誰就更放不開,這他并非不知道。

他是多久以前成佛的呢?已經記不起來了。佛說衆生原本都是清淨圓滿的,即便堕入凡間也不損一毫、悟道之後也不長一分。可他還是免不了有些自豪。試問普天之下的成就,還有比得過跳出生死輪回更值得一提的嗎?

卻原來都是假的。以為早已戒酒成功了、終身不退,豈料隻喝了一杯便被打回原形。

******

陌岩站在窗台邊,擡起一隻手臂,隔壁書房裡的某本書從一排書裡蹦出來,片刻後飛入他的手中。他喜歡學東西,碰到有趣的法門總要試練一番,唯有這本《語厭集》,向來隻是泛泛掃一眼。這本書裡收集的是黑暗陰邪的咒語,而佛教徒禁止自戕,更不用說害人了。咒語的效用同使用者的修為相關,若是凡人,就算照着讀也是白搭。

翻到《不歸偈》那頁,這四句偈在格式上類似于入門信徒們都會念的《開經偈》——

“無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萬劫難遭遇。

“我今見聞得受持,

“願解如來真實義。”

而《不歸偈》的開頭,是一段紅筆寫的警示:“四海之大,何處不能容身?歲月悠長,皆為過往雲煙。思之、慎之!”

在那一刹那,陌岩的眼前浮現出師父燃燈和師兄釋迦的面孔,他們似乎在勸阻他,不要想不開。與此同時,腦海中又有個微弱的聲音在向他召喚:“快了,痛苦很快就會結束……沒有意義……到這邊來吧,這裡有你要找的人……”

陌岩張口,開始念咒語:“無常魂聚又魄散。”

念這第一句時,眼中的字開始在書頁上扭動,像是要變得面目全非,卻又還是那幾個字。他的靈識也像被千百隻鬼手撕扯着,腦中那個微弱的聲音變為一種單調的合唱。

“啊——”

隻有這一個高音,無需換氣卻又延綿不絕。他的眼前似乎出現了兩排并列站立、身穿白色紗衣的及笄女子,每人披散着長發,嘴微微張開着。背景中不知什麼東西在飄來飄去。

“百轉千折難了斷。”

念這句時,成佛之前的無窮世飛快地在他眼前回放。待念完最後一個“斷”字,卻又瞬間恢複了平靜,并由心底生出歡喜。像嬰兒即将回到母親的懷抱,讓他開心得幾乎想咧嘴微笑。

“我今識得真寂滅。”

他的身子輕盈得像面前窩裡的那片羽毛。手中雖然還捧着書,整個六道卻似被抛在了身後,縮成個小輪,離自己越來越遠。很好,再快點吧。

到了最後一句:“願随輕舟赴彼岸。”這句還未開口,卻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

“醒醒啊,陌岩兄,你沒事吧?你臉色好難看。”

聲音在他耳邊急促地叫道,同時有隻手在拍他的肩膀。不,是兩隻手,一隻成年人的手,還有隻很小很軟的嬰兒手。

陌岩猛地呼出一口氣,睜開眼睛,一時沒弄清楚自己身在何處。眼中隻見到允佳在他懷裡驚疑不定地望着他,身側是荒神清秀的面龐和關切的目光。而他自己背上都是虛汗,頭暈得天旋地轉。接過荒神遞過來的水壺喝了幾口,等意識平複下來後,發現身下的座位和地闆在有規律地搖來晃去。

哦,想起來了,他和荒神去醉枯園報名做工,随後被裝進一輛能載八九人的大廂馬車内,送往那個有錢人的府邸。此刻應當是半夜,車廂裡除了他三人,還有二男一女坐在後排,均閉着眼睛犯迷糊。當中一男口幹唇裂,睜眼掏出瓶劣質血酒來嘬了一口,又再睡下,嘴唇像塗了口紅。

“怎麼陌岩兄也會做噩夢?”荒神應當已在三人周圍設了隔音的結界。“我以為佛陀都是不做夢的。”

可不是嘛,不要說佛陀了,修為高些的僧人也不應當有夢。夢是神識散亂的表現,高僧即便睡着了也應保持空明的半入定狀态。陌岩自打成佛後就沒再做過夢了,方才竟突然做了個如此真實又令人恐懼的夢。是自己修為大幅退步,還是中了什麼厲害的盅術?

現在回想起來,他在佛國的藏書中确實有本《語厭集》。可這個《不歸偈》,他連讀都沒仔細讀過,怎麼可能記得住每個字?那裡面的咒語可不是鬧着玩的。假如他在夢中将那四句都讀完,會不會真的魂飛魄散?這讓他既羞愧又後怕。唯一感到欣慰的是,有關魅羽的那些情節都不是真的。他還能再見到她,很快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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