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江又瞅了魅羽一眼,神色已相當不安。“多謝祁哥惦記,不過家父這幾年身體不好,力不從心。再說明天就投票了,現在出事會讓人起疑心。”
投票……魅羽心想,看來明天那八個長老要做什麼重大決定。一般說來,投票都要過半數吧?也就是說,至少要五個人同意才行。這會是個什麼樣的決定呢?
“找人使盅是否可行?”祁哥問。
費江搖頭,“現場除了高科技監測,還特意請了法師來。”
啊,這麼嚴格啊?魅羽心下嘀咕,請的會是誰,她認識或聽說過的嗎?境初有票,她原本也打算想辦法混進去,要是來的人比她厲害,那就得小心了。
“說起法師,”祁哥有些咬牙啟齒地說,“那老家夥找回兒子後,是不是不幹正事了?果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找回兒子……魅羽心想,必是說的元始天尊和纮霁無疑。
費江不置可否,二人靜默了會兒,祁哥又問:“明天你到底怎麼打算的?别告訴我沒有備用計劃吧?”
費江這次像是下定了決心,低着頭再也不吭聲。祁哥将手從魅羽的裙子裡抽走,側頭望着她,柔聲道:“寶貝兒你叫什麼名字?我來這家店也頗有幾回了,還沒見過像你一樣的動感尤物……我明晚再來找你好不好?”說着将兩張鈔票卷成卷兒,塞進魅羽的低胸上衣内。
魅羽巴不得趕緊離開,反正有竊聽器在。聞言假裝生氣地噘起了嘴,也不回話,站起身一扭一扭地出了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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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店中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打算仔細偷聽費上校的計劃,卻半晌沒動靜。魅羽這才意識到被耍了。姓費的心思缜密,多半是把自己的計劃寫在了電腦上,直接遞給祁哥看,又或是他那隻皮箱裡有什麼機密。唉,是自己大意了。她剛剛應當用探視法探查才對,不該過分依賴于高科技。雖然這次也有不小的收獲,很多信息需要她慢慢消化,但若是不知道備用計劃的細節,明日便很難阻止他們幹壞事。
将靈識投回包間。談話已經結束,費江叫人來結賬,祁哥正站起身,朝門口走去。魅羽用靈識追着祁哥,心中琢磨着下一步的行動,要不要跟蹤費江,找機會偷走他的皮箱或電腦……
正胡思亂想,靈識中見祁哥前腳才出門,便有一個男人後腳邁進大廳。奔四的年紀,淺色襯衣外套了件深褐色西裝馬甲。身材修長健美,原本就輪廓鮮明的五官因冷峻的神色又添了幾分鋒利。
大廳裡的男男女女此時正值酒酣耳熱之際,似乎不該有誰注意到新客進門,卻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尤其是那些豔裝女郎,屁股明顯坐不住了,望向男人的神色不似看到金主,倒像發現了獵物。至于本有的男客們,魅羽不厚道地想,肯定都在自慚形穢吧?
他畢竟還是放心不下,親自趕來了,魅羽心頭竊喜。她身上帶着定位裝置,境初要找到這裡并不難。但轉瞬間又氣不打一處來。費江很快就會下樓,這要是撞上了,不僅她今晚的行動暴露,境初那張千辛萬苦弄來的法會入場券搞不好也會作廢。這家夥做事怎麼這麼欠考慮呢!
事已至此,她現在該怎麼辦?是衆目睽睽下沖上前去把他推到門外,還是先制造些混亂?以她對境初的了解,他都現身了,她還躲着不出來,用不了多久大貓就會炸毛,得趕緊去捋捋。可樓上的上校呢,還繼續跟蹤嗎?是世界和平重要,還是個人幸福?
還在猶豫,見他沉着臉在一張沙發椅中坐下,身邊頃刻間就呼啦圍上兩個,不、四個,不、六個女郎。魅羽歎了口氣,現今這世道,但凡條件稍好些的男人是不是就不愁沒有女人撲啊?所以說,還是先顧個人幸福吧,拯救世界可以放放,到手的老公不能給人撿了便宜。
于是一溜煙奔至大廳,剛好聽到一女用綿軟到令人起雞皮的聲調問境初:“老闆想喝點兒什麼嗎?”
魅羽用肩膀撞開外圈的二女,又斜裡一步搶到說話的女人前面,沖境初說:“這位大老闆想喝點兒啥,還是吃點兒啥?有水果盤有堅果盤,橘子葡萄核桃杏仁,還有大花生!”
境初沒理她,從兜裡摸出錢包,抽出一疊鈔票擺到面前的桌上,沖周圍的姑娘們說:“一人領兩張,都散了吧。”
咦?魅羽心道,這家夥不是說不逛夜店嗎,怎麼看着像個老手?
姑娘們見什麼都沒做就有錢拿,自是喜笑顔開地湊過來領賞。魅羽也混在其中,抽了兩張大鈔收進兜裡。過後還跟大家一樣,朝境初鞠了個躬,“多謝老闆!”一邊心疼地尋思,自家的錢,憑啥白送人啊?拿回兩張也好。
境初被她氣得翻了個白眼,待其他人走開後站起身,将她的假發一把扯下,扔到地上。
“說,剛才有沒有給人占到便宜?”他的語調像警察在質問嫌疑犯是否偷了東西。
“沒啊,”她一臉無辜地望着他,眨着假睫毛說。雖然委屈滿腹,卻不敢說出口。
他捉起她的手腕,把紗布舉到她眼前,正要開口,像是看到樓梯的方向有異樣。魅羽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原來費江已提着皮箱下樓,朝這邊詫異地瞅了幾眼後,走過來。
“怪不得公爵舍不得解散特種部隊呢,”費江陰陽怪氣地說,“原來還真是為了保護我的安全啊,我走哪兒跟哪兒。”
“真夠自作多情的,”魅羽說,料定對方也已認出她,“我就在這兒上班,他愛來這裡玩,管得着嗎?這店你們家開的?”
“管不着、管不着,”費江轉身就要離開,“你們玩好啊。”
境初伸臂攔住他的去路,“找間屋坐會兒吧,你該不會想我在這裡當衆揭你老底吧?”
費江扭頭望了眼魅羽,“我可沒這個膽兒。去到個隐秘的地方,被你家女魔頭弄死怎麼辦?”
“離開這裡,也照樣弄死你,”境初冷冷地說,“要麼你直接開去警局,在那裡住上一晚?剛才你跟祁哥說的那些話,我們可都錄下來了。為了保護某位長老的安全,隻能出手擊斃打算行兇的歹徒,你估摸法官會判我多少年?”
費江聽了這番話,一臉震驚的神色。别說他了,連魅羽都覺得不可思議。境初沒再說什麼,擡步朝樓梯間走去。
“走吧,哥們,”魅羽交叉雙臂,朝費江晃了下腦袋,一副潑皮無賴兼打□□腿子的架勢。之前在包間裡受的委屈,現在算是都扳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