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心窩升起一團自豪。看,你們的科技比謙寶爸爸的天眼還是要慢一步。
“铮将軍,”胡參謀感慨地說,“現在我終于明白當年為什麼輸給你們了。”
“也不完全是這樣,”铮引平淡地說,“當年你們侵犯我們,是你們不對,違背天道行事終不能長久。今日有人侵犯你們,冥冥中天意就會向着你們。”
小羽表示不同意,“那咱們還來幫什麼忙呢?反正老天爺會讓他們勝呗!”
铮引沖她笑了,“咱們來幫忙,就是老天爺的安排呀。”
哦?小羽總覺得這句話裡有玄機,似乎觸及到了整個宇宙的運行規律。她還太小,想不明白,可這不妨礙她使壞心眼子。
“要我說,他們吃敗仗就是被自己人給……胡、參、謀、的!”
說完沖胡參謀做了個鬼臉,溜出小屋,留幾個大人在背後咯咯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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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個鐘頭後,能明顯察覺到飛機在持續降低高度。小羽背過身,跪在座位裡,将小臉貼到小圓舷窗上。
夜空下的地面先是一片漆黑,可見夭茲人軍部坐落在一個偏僻的地方。随即看到前方一座大盆地中星星點點甚是絢麗,中央有座柿餅樣的巨型建築,估計把全白鵝甸的居民塞進去都沒問題。柿餅的東西兩側各有四條透明通道向外延伸出去,顔色和形狀各有不同。但總得來看,這個軍部像隻蜘蛛。
小羽離開舷窗,問陌岩:“為啥要造成蜘蛛的模樣?”
他看了眼窗外,又看看她,像課堂上的老師在啟發學生。“我們會從當中的一條通道進入,你說呢?”
小羽眨了會兒眼就明白了,“如果中間的房子随便開門讓人進去,萬一放進來的是壞蛋,扔個炸彈就跑怎麼辦?所以先開個小偏門,壞蛋就算闖進去了也是陷在長長的通道裡面,有足夠時間可以幹掉他。”
陌岩盯着她,眼神中居然帶了幾許戒備。咦,怎麼了?小羽心想,我是怪物嗎?
他的眼中慢慢有了笑意,又問:“你再看看中間的建築,像什麼?”
小羽想起最近幾天家頭頂上出現過的那些戰艦。“像飛船。”
“對。敵人少的時候幹掉敵人,要是來了太多,随時跑路。”
小羽晃着身子笑了,擡手沖陌岩豎起一隻小小的大拇指,“這句話,是所有戰鬥經驗中最重要的一條,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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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陌岩所料,飛機停到蜘蛛的一條腿末端。乘客們挨個下飛機,過安檢。警衛們手中拿着張既定乘客名單,一一核對。
“這個小姑娘……”警衛看完手中的既定乘客名單,遲疑道,自然是沒找到小羽的名字。
陌岩正要開口解釋,聽胡參謀說:“是我小女兒。”
既有胡參謀做擔保,大概又見小羽正處在“人畜無害”的年紀,警衛便放行了。陌岩則忍不住在心中苦笑,他自己内力被封,而铮引并非修行者,眼下進門的這群人中,破壞力最強的可能就屬這個小丫頭了。
在胡參謀的引領下,三個外來客穿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通道和走廊,上下電梯,又經過一道指紋開啟的安全門,最終來到一間大會議室。
長桌兩側基本坐滿了,光是軍官們胸前的徽章勳章軍功章就亮得人眼花。空氣的重量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胸口,陌岩雖未如铮引般時刻緊跟形勢,可也知道戰局不妙。
見铮引進門,軍官們原本筆挺的身軀更加僵硬,來的可是上次戰争中名副其實的頭号死敵。
“铮将軍,”坐在長桌前端一個五六十歲的軍官站起身。此人五官普通,然而皮膚上的每一條紋路都如同一把利刃,能被随時取下并割破敵人的喉嚨。陌岩沒見過察雨,聽大魅羽描述過他的長相,即便在兇神惡煞的夭茲軍人當中,察雨的模樣也有震懾力。
隻是眼下的察雨有求于人,不得不低頭。“感謝你前來幫忙。對我軍之前在貴土犯下的罪行,我道歉。”話不多,但彎腰鞠躬時一絲不苟。
親王既已做出表示,同桌其餘的軍官也都齊刷刷站起身,鞠躬緻歉。
“我代表天庭和六道人接受你們道歉,”铮引走上前去入座。
還站在入口處的陌岩環顧會議廳,見一旁的小休息室裡有桌椅和茶水。示意小羽去那裡等候,跟着自己也到長桌尾端入座。
接下來,察雨直切正題:“當前遇到的最大困難,是敵人所有的中大型母艦四周都有一層‘隻出不入’的單向防護層。一旦開啟,我軍無論飛機還是導彈都無法進入,而他們卻可以自由開火。在這種情況下,想要不敗幾乎是不可能的。”
隻出不入的防護層?陌岩帶着疑慮望向正前方大屏幕上的錄像,一艘巨大的飛船停在虛空裡,像被裹在一隻若隐若現的泡泡中。
會議室一片安靜,陌岩思索後率先打破沉默:“隻出不入是不可能的,若是連光子都進不去,那内部的飛艦豈非完全看不到保護層外的事物?”
衆人紛紛望過來。“你的意思是?”察雨隔着長桌問。
“若是光子能穿透,可以考慮粒子束武器,這你們有吧?”
在座的一個軍官道:“我們之前試過激光,也不行。”
“激光頻譜太窄,”陌岩說,“僅限于紅外那一塊。當前首先要做的是對防護層發射廣譜調頻波,測出保護譜。對敵人而言,防護層隻需要透過一個波段的粒子就足夠感知外部世界了。試完光波後,如果你們還有其他16種基本粒子的武器,也可以試試看,多多益善吧。”
察雨又一次站起身,沖陌岩遙遙說道:“忘記問了,閣下是什麼人?”
陌岩心道,該怎麼回答好呢?小學老師,畫家,武學家,廚師?這些都沒有觸及根本。
“我是個和尚,還是物理……”怎麼也不好自稱為物理學家吧?
“物理愛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