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沖去打趙笙歌時,胖男人倒是撂下他的寶貝兒子沒管,可見他也不是真的多麼心疼他兒子撞那一下,或者他心裡也知道那一下無大礙,而是他這人相當好面子。
所以或許是江憫說這句話時相當戲谑,眼裡對他的看不起一覽無餘,也或許是江憫說的一起去醫院讓他計劃破滅,胖男人突然抽出一隻胳膊打江憫臉上。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
時間重新流動起來,是江憫也一拳回擊在胖男人正臉。
人群中響起驚叫,周圍桌的人都離開,以為照這陣勢兩人一定會打起來。
江憫這一拳力道很大,不偏不倚正中胖男人鼻梁。血直接從他鼻子裡飚出,他可能因為這一重擊而頭暈眼花幾秒,整個人稍往後仰了仰,又穩住。江憫說:“你要喜歡動手咱倆出去打,别在這影響别人。”
而胖男人沒有再動,可能通過這一記認識到自己不可能打過江憫,何況要真打起來寡不敵衆。
他囫囵抹去口鼻上血漬,指了指江憫,趙笙歌,詹秋林……轉着圈指了一遍:“你們這些卑鄙小人!無恥之徒!等我回去報警,你們全完了!我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不和你們計較!”
說完他一手帶起自己小孩離開。趙笙歌咕哝:“他還知道個‘識時務者為俊傑’?”
胖男人兒子見了血後哭得更兇,聲音随距離漸漸隐去。留幾人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沒心思享受什麼下午茶,商量着回房間休息休息,晚上去試試這家酒店的中餐廳。
晚上在包廂吃飯時,江憫一行人遲遲未到。
鐘瑤看着菜單發呆,奚元知道她在忍口水,自己也挺餓。
沒一會兒江憫他們終于來了,竟還多了個人。奚元擡起頭,等那人走入包廂的清亮光線中,圓鼓鼓身形邊緣顯現出來,脖前金鍊子反過一道顯眼的光,發現是下午與他們發生沖突的那個胖男人。
對方看起來并無惡意。
江憫手裡掂着瓶茅台,看起來心情挺好,晚上準備好好吃喝一頓,胖男人進屋後打着哈哈說:“對不住啊各位,下午都是我一時沖動了!本來就是自家孩子亂跑不看路,給各位添了麻煩,我就在這裡給大家道個歉了哈。”
屋裡人都不說話,互相看來看去。
胖男人來到奚元面前,奚元擡頭盯他,也沒起身。倒是能看清他下巴上幾疊肥肉。
胖男人低頭努力擠出笑,雖然他這樣強顔歡笑挺難看的,他說:“尤其是這位女士,今天下午冒犯了你,實在抱歉!可以原諒我嗎?”
“啊?”
奚元想了想,說:“行。”
随便吧。她也不是很在意。
胖男人道完歉便步步後退:“既然如此,各位吃好和好,我不打擾了。”
“來,今晚喝點吧?”胖男人離開屋後,江憫将門關上,和趙笙歌等人來到桌前。
你們做了什麼?奚元看江憫的眼神裡這樣問。
但他忽略了這份詢問,其他人也都不提這事,覺得挺晦氣,吃吃喝喝氣氛重新愉快了起來。
他們幾個男的和趙笙歌都喝了酒,奚元與鐘瑤淺嘗辄止。他們男的坐在一起,有些醉後又東南西北聊起來。趙笙歌起身出了門:“我去抽根煙。”
奚元看了看,也跟了出去:“我去透透氣。”
和趙笙歌來到室外,一股熱氣襲來。剛才屋内氣氛太濃厚,趙笙歌喝得雙頰绯紅。
她倚着柱子,點燃根煙,一點閃閃爍爍的腥紅。
看了眼奚元,她對她說:“你知道嗎,我真覺得江憫有點喜歡你。”
奚元用眼神表達出疑惑:何出此言?
其實也是在演,要聽聽趙笙歌說什麼。
“你沒看那個死男的今天下午多嚣張。”趙笙歌吐出一串煙,“後來我們又去找他了,江憫叫着去的。原來他離開那兒後沒有回房間休息,而是去和酒店要了監控,然後通過酒店聯系到那男的,正好那男的緩過勁了也想找事,大家就坐一桌。江憫給他看了視頻,一通軟硬兼施,還叫了警察來,因為是那男的先動的手嘛,那男的才答應道個歉。”
說着有些好笑:“報警之前江憫還吓唬那男的,說大不了買個新聞,帶上他兒子撞人連同他打人的監控視頻一起,讓大家都認識認識他們,估計他兒子以後在學校裡擡不起頭。”
奚元點點頭,這倒很符合江憫的一貫作風。
“我當時心裡納悶,”趙笙歌繼續說,“事情都過去了,雖然像吃了蒼蠅一樣挺惡心,但有必要這麼麻煩麼?也可能是防止這男的再找事吧,我猜。反正一通折騰,那男的最後答應道歉了,江憫特意指出你,說他尤其要親自和你道歉,因為你受傷害最大,我就覺得他有私心。”
奚元“唔”一聲。
趙笙歌忽然神秘兮兮地湊過來:“所以你倆私底下加上微信了沒?”
這問題奚元不好回答,假裝不好意思:“你就少開我倆玩笑了。”
“好吧好吧。”在趙笙歌眼裡奚元還是相當腼腆一小姑娘,“但我和你說,緣分跑了可抓不住哦。”
她看奚元,眼裡映着遠處建築物影影綽綽的光亮亮的,奚元笑一笑,再次點頭。
心裡說:但真正的緣分不會跑。
兩人相繼回到包廂,包廂裡還是之前那樣。一群人喝得盡興聊得盡興,終于感到沒什麼可說的了,回各自房間休息。
回房間後,奚元收到江憫的消息:【胳膊骨折好了沒?】
她好笑:【好了。】
【他一給我道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