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意思是,現在就辦?”
沈雲薇沒聽清,應和了一句:
“嗯,現在就搬。”
這一下,反倒是謝鶴安有些慌張:
“這,會不會太着急了?”
“我去住,你急什麼?”
沈雲薇擡頭,有些不解。
“那我呢?”謝鶴安下意識道。
徐昭儀聽出來兩人說得不是一回事,忍不住笑出了聲,提醒他們:
“這辦和搬,說得到底是哪一個啊?”
沈雲薇聞言恍然,随後也去打趣謝鶴安:
“謝大人,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且等一等吧。”
鬧了個笑話,謝鶴安咳了兩聲,意圖将這尴尬的場景掩蓋過去,奈何沈雲薇和徐昭儀卻饒不得他,笑個不停。
最後鬧得謝鶴安連午膳都沒在宮裡吃就走了。
紀清庭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九月底了,秋葉落地,天氣也漸漸涼了下來。
夜裡,沈雲薇點着燈,手裡拿着的是郭青山剛剛傳回的信。
郭原本不欲再歸京,再三拒絕郭青山所求,可最後,卻還是因為徐太傅信中那一句素履之往,獨行願也【1】而動搖。
“素履之往,獨行願也”
沈雲薇獨自喃喃。
忽的輕笑一聲道:
“皇兄,這或許也是你想要的。”
十月十五,暴雨如注,鴻嘉帝卻第一次召見了已經入京許久的四皇子紀清庭。
太清殿内,鴻嘉帝屛退左右,直至天光将逝,四皇子紀清庭才推門而出。
“來了。”
紀清庭看着台階之下撐傘的沈雲薇,淺笑着開口。
“四哥與父皇聊什麼了?”
紀清庭神秘一笑,拂去了給他撐傘的内侍,跑下台階去,接過沈雲薇的傘撐在兩人之間。
“想知道?”
紀清庭眼中笑意不減,兩人朝着宮門的方向去,獨留那被拒絕的小内官滿腹疑惑的望着他們漸漸消失在雨幕之中的背影。
“殿下,四殿下。”
公主府,沈雲薇一個月之前就搬了過來,盡管不符規矩,但挨着沈雲薇極大可能會扶持十皇子上位,便也無人敢說什麼。
紀清庭一路過來,瞧着府内裝潢清雅精緻,是小薇向來喜歡的樣子,可他也知道,小薇整日忙得焦頭爛額,哪裡有心思籌備這些,定然是那個謝大人的手筆。
等進了膳廳,見到謝鶴安,紀清庭便更加肯定了。
沈雲薇倒是沒察覺自家四哥的心思,隻是進門的時候看見謝鶴安深呼吸,忍不住彎着唇角,覺得這人突然多了幾分憨勁兒。
三人落座,閑聊了幾句,紀清庭逮着謝鶴安盤問,而向來機靈的謝大人今日卻乖巧的很,問什麼答什麼,最後還是沈雲薇看不下去,給了紀清庭一個眼神,讓他收了神通。
“我回京也有些時日,怎麼不找我,偏偏等到父皇召見才來?”
飯後,紀清庭手裡捧着清茶,終于說到了今天的正題上。
沈雲薇頭也沒擡,擺弄着手裡的棋子道:
“父皇不召見,找你也無用。”
謝鶴安聞言悄悄瞥了一眼紀清庭,見四殿下竟是一副委屈的表情同自家殿下埋怨起來:
“唉,到底還是不親了,就隻剩下利用了,這可讓哥哥太難過了。”
沈雲薇落下一子,對他這副樣子習以為常:“這不是怕打擾你們麼,再說了,明知道我忙的脫不開身,你不是也沒來找我?”
沈雲薇自從和鴻嘉帝在太清殿内聊過一回,就打定了主意要早早的離開京城,于是便需要盡快的處理了手頭上的事情。
通緝令發下去石沉大海,沈雲薇派去查昔日琳琅身份的事卻有了回音,毫不意外,這也是紀清儉的手筆,于是沈雲薇暗中推波助瀾,給鴻嘉帝施壓。
紀東也醒了,隻不過傷的太重,沒辦法回陛下身邊伺候,沈雲薇替他将紀清儉意圖盜取玉玺的事告知了陛下,導緻原本已經可以起身的鴻嘉帝又一次卧床不起。
也是那個時候,鴻嘉帝下旨,召四哥回京。
“罷了罷了,這些事等到以後再尋你算賬也不遲。”
紀清庭放下茶盞,走到沈雲薇與謝鶴安的棋局前,看着沈雲薇一路勢如破竹,把對方打的落花流水。
他拍了拍謝鶴安的肩膀,給了一個同情的目光。
“所以……”
一局結束,沈雲薇把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盅,擡頭看向紀清庭問道:
“父皇到底與你說了什麼?”
紀清儉對上她的視線,終是歎出一口氣來道:
“父皇想要讓我輔佐十弟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