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應号很大,洛希亞必須大聲說話才能保證另一頭的人聽見她的聲音。于是她大喊:“威震天,我需要你授權給我全艦的監控權,還有艦船上檔案文獻還有一些實驗數據的查閱權!”人類直呼威震天名字的那一刻,在場霸天虎的動作都停了那麼一下。
“這種事你自己駭入就行,不用問我的意見。”威震天倒是大手一揮,很爽快就給了。
她倒吸一口涼氣,還是沒能習慣威震天如此豪氣的操作:“報應号上難道沒什麼我不應該看到的機密嗎?!”
“沒有,就算有,聲波也會幫我解決。”
“那就希望聲波解決的會是機密而不是我吧……不過早晚有一天我會完全赢聲波一次,絕·對·會!”她最後那句話說得咬牙切齒,顯然還是對搶衛星那件事念念不忘。
聲波雖然在主控室,但洛希亞的聲音他完全聽得到,把這段話錄音儲存後,繼續搜索巨猙獰遺骸的情報。
匆匆略過一遍監控,洛希亞的手指在鍵盤旁敲了兩下。既然接管了這項工作,她就應該做到最好,隻在屏幕上粗淺了解過一番報應号的構造還不夠,她需要實地走訪一番。
下了操作台後花了段時間她才走到艙門前,洛希亞看着手表咽下口水,按她的雜魚體質,怕不是得花幾天才能逛過一遍報應号,太浪費時間了。
正想叫個熟人來幫她代步,雙手揣到兜裡才反應過來那部手機已經被丢掉了,最近聯系他們都是用電腦的。洛希亞回頭,小小的電腦屏幕還在操作台上發着光。
……饒了她吧。洛希亞歎氣,又往前走了兩步。艙門要想識别到洛希亞需要她貼上去,因為她太矮小了。
洛希亞看到對面站着一個肩膀上帶輪子的霸天虎,正要開口,他直接走過來就是一句:“坎貝爾長官。”
聽到這個稱呼,洛希亞打了個寒顫。明明昨天他們都還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怎麼今天就換稱呼了?
“人類”和“坎貝爾長官”如果非要二選一的話,洛希亞甯可選“人類”,大不了以後稱呼他們為“塞伯坦人”來還擊。如果被稱呼“坎貝爾長官”,難道要她管他們叫“雜兵長官”嗎?
洛希亞猛搖頭,把這種怪想法移出腦子,先和他講明自己的原則:“總之,以後直接叫我洛希亞就好,如果你覺得太親近了不好意思的話,直接叫我坎貝爾也可以。”
雜兵感覺挺稀奇的,回想他的那些上司,有不需要他說你就知道應該稱呼他為大人的,有十分嚴格要求别人尊稱自己的,還有不說話看似毫不在意但你知道一定要尊敬他的……這還是第一次見不希望别人尊稱自己的。
難道說人類都這樣?雜兵仔細回想一下,那幾個擎天柱身邊的人類小孩和她似乎不太一樣。說實話,直到昨天他們都是不待見她的,受那些大人物的影響,他們都認為這顆星球上的人類是生命的低級形态。從各方面看,人類都很脆弱,或許除了膽量,至少她真的敢直呼那位大人的名字。
醫官曾在私下偷傳洛希亞·坎貝爾是他們指揮官的人類小女友,雜兵确信紅蜘蛛知道這個小道消息,但既然他沒有禁止傳播,說不定本人還是挺樂意聽到這些八卦的。
雜兵也确信紅蜘蛛知道洛希亞·坎貝爾不受霸天虎待見這檔事,但他并沒有強行命令霸天虎必須尊敬她。
雜兵還知道,昨天威震天大人經過洛希亞·坎貝爾的艙室不是個偶然,而這種事自然是不能給洛希亞·坎貝爾說的,有人不希望洛希亞·坎貝爾知道。
紅蜘蛛指揮官是個十分精明的大人物,雜兵一直都知道,畢竟他也是跟着聲波在情報部門工作的,如果沒點敏銳的洞察力可能就要被分配去挖礦了。
雜兵堅決要尊稱洛希亞,洛希亞也堅決不肯接受“長官”這個稱呼,最後雙方各退一步,保留了“坎貝爾小姐”這個禮貌的稱呼。
在雜兵不動聲色觀察洛希亞時,洛希亞的綠色眼睛也觀察着雜兵。紅蜘蛛曾說過這些雜兵都是被完全量産出來的克隆體,她曾以為他們會更像看起來的那樣更沒有生命一些。可洛希亞又想到他們會欺負丢失了記憶的奧利安,會因為什麼事突然開始尊敬她。曾經紅蜘蛛的克隆體也都很有個性,甚至會想要對他取而代之。
而且洛希亞又想到一件事,克隆體的初始數據應該都是一樣的,但他們選擇了不同的工作,她面前的這位是文職,之前紅蜘蛛帶領着的又是武職。這對洛希亞而言是個疑點,所以她就問了。
“我們确實有着一樣的起點,不過在那之後想要做什麼由我們自己選擇。威震天大人說這是我們的自由。”
應該又是因為“功能主義”,這個把塞伯坦人的一生框死的詞彙,洛希亞從威震天曾經的演講稿中常常能看到他對這個詞彙的厭惡。
意外地對威震天又稍微改觀了一點點,但隻是一點點。洛希亞又問他:“那你喜歡你的工作嗎?”
他這次倒是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能為霸天虎、為威震天大人做出貢獻是我的光榮。”
洛希亞沒再問他問題了。克隆體繼承了素體的思想,沒有火種并且更不經打。他們能衍生出自己的思想,但是也擺脫不了素體的烙印,他們會去思考自己存在的意義嗎?
這種問題一經思考,腦子就會停不下來,所以洛希亞不再想了,打算等逛過這一圈後去查一下塞伯坦有沒有倫理學知識。不過洛希亞可以确信,她無法接受這種輕浮的生命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