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銘拐入樓梯口的時候,施宇的身影如離弦的箭,沖向出口。
誰也沒看見誰。
回宿舍簡單收拾了一下,常銘便往奶茶店趕去。施宇追到操場,得知常銘往宿舍方向走後又連忙往回跑去。當他好不容易找到常銘宿舍時,等着他的隻有三張陌生面孔。
“常銘呢?”
一來二去還沒找着人,加上一宿未睡,施宇變得有些煩躁。見他黑着臉一副揍人架勢,宿舍三人選擇沉默。施宇砸了下牆,控制心中怒火,克制問道:“請問常銘在哪裡?”
三人中有個膽小的,怯怯地指了指外面,小聲道:“剛走。”
面對施宇越發陰沉的臉,弱弱地補充道:“他帶走了幾件衣服和洗漱用品。”
施宇道謝後立馬往外追去。他一想到常銘可能近期都不會回來,自己可能很久很久都找不到他,竟開心心慌,追尋的速度越來越快。
烈日下,他跑過了操場,跑去了公交站,跑遍了地鐵站,卻哪裡都沒見那個消瘦的身影。
下午的訓練要開始了,施宇也漸漸冷靜下來。他回操場時看見了箱子裡的帽子,以及那張寫着他名字的便箋紙。心裡有氣,哪怕知道會被黃登天罰也沒取走。
隻是路過的人有心的話,就會發現帽子上的便箋紙沒有了。
“瞅啥呢,大宇?”
孫達生一入列就瞧見施宇握着一張紙發呆,而那張紙怎麼看怎麼眼熟。
施宇隻是看着紙上的名字,沒回答。
“這不是……”
孫達生還想問,被黃登天的呵斥聲打斷,“最後排那倆,有話上前面來說!”
大家都在叽叽喳喳,偏偏被點名的隻有他倆,孫達生再傻也看出黃登天的針對了,準确地說,是對施宇的針對,而他不過是隻被殃及的“胖頭魚”而已,任勞任怨地走到前排。
如果是之前施宇可能不會在意黃登天的小把戲,随便他罰,但今天他第一次對黃登天動了氣。将便箋紙放進左胸的口袋,很神奇,心上莫須有的煩躁漸漸被安撫,他找回了平靜。
***
孫達生發現,從第二天下午開始,施宇不再盯着操場入口,也不再生龍活虎。每天闆着一張臉,冷得像個機器人,散發着冰凍三尺的寒氣,第一天招的桃花都快被凍凋謝了,連黃登天都不再敢惹他。
又是一天中場休息時,當甄巢不遠千裡從操場最東邊跑來最西邊,眉飛色舞地結束與施宇的單方面聊天後,孫達生忍不住将他拉到一旁,低聲問道:“大宇最近是不是失戀了?”
“怎麼可能!”甄巢下意識反駁,但又按捺不住八卦的心,意志不堅定地反問道:“胖哥有什麼大發現?”
“你看他整天雙目無神、郁郁寡歡,有如行屍走肉,像丢了魂一樣,這是很明顯的失戀症狀表現啊!”孫達生信心十足地分析道。
這一分析,甄巢就知道八成又是孫達生擱這開腦洞呢!多次接觸下來,甄巢已經确定孫達生比他還不靠譜,一天天腦子裡跟寫劇本演電影一樣精彩,關鍵演的還都是早偶狗血愛情片,他隻好再次潑冷水,“我看你才失戀呢,大宇感情順着呢!”
“那天怎麼天天跟被甩了似的?”孫達生還是不信。
甄巢不以為然:“他從小到大都這樣,話少不愛笑,最大興趣愛好就是看他女神表演。”
“是嗎?”孫達生懷疑地看了施宇一眼。
“是啊。”甄巢笃定道:“哎呀,咱們兩隻單身狗就别瞎操心了,大宇說不定十八歲一到就結婚去了呢,你還是提前攢好份子錢吧!”
“嘿,框你胖哥不是。”孫達生不以為意,甚至一本正經地反駁:“我可知道這法律規定男的結婚得滿二十二,十八歲上哪領證去!”
“我可沒說領證。”甄巢挑了挑眉:“法律可沒規定十八歲不能結婚啊!”
“哦?”孫達生嗅到了八卦的氣息。
甄巢果然憋不住,立馬搭上孫達生的肩膀,道:“反正大家夥都知道,告訴你也無妨。”
于是,良心狗仔甄巢便将掌握的曆史信息一一透漏給孫達生。
愛牽紅線的孫達生聽完之後,竟沒有完全接受甄巢的說法,晃了晃食指,否定道,“我對你剛才所說的真相持保留意見。”
“啥?”甄巢職業信譽遭遇大危機:“就這青梅竹馬癡心一片情深似海你還保留?”
甄巢還是第一次見人懷疑施宇對許芳馨的感情。
“nonono”孫達生繼續晃他的大胖手指:“你我皆因先入為主,隻是所入者不同罷了。”
說這話的孫達生竟真有幾分得道高僧的神韻,甄巢撓了撓自己的鳥窩,一臉迷茫地回了方隊。
待甄巢走遠,孫達生再繃不住,直接笑噴了,還引來施宇一個側視,他連忙捂住嘴,差點憋得肚子疼。
他剛才那些猜測和推理純屬忽悠,就是看甄巢小白楊似的在那說單口可憐又煩人,就想拉他串段雙口。
什麼先入為主者不同,他這邊有入者嗎?有嗎?
當然沒有。
“總不能是那情敵吧?”
孫達生十分不走心地猜測,轉頭便忘了。
完美地錯過了自己距離真相最近的一次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