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對情敵如此大方，真乃聖人也。”孫達生佩服道：“難怪幾十萬情敵都能鎮住。”

“幾十萬？”施宇感覺捕捉到“孫趙小姐難題”的解題線索。

甄巢心裡卻是“咯噔”一下，直接告訴他這個話題不能繼續，連忙轉移道：“大宇，小魅說你把磅礴關了，是真的嗎？”

施宇一把撥開他的臉，盯着孫達生，“你說清楚。”

“這該從何說起呢？”孫達生也意識到危機，連忙采用拖延戰術看向甄巢，果然他的損友在拼命向他搖頭眨眼睛。

孫達生試圖掙紮道：“這過去這麼久，我得好好回憶一下。”

施宇眼底閃過一絲不耐，孫達生趕緊坦白，“就你去法學院宿舍那天，甄巢這小子說你情敵幾十萬。”

施宇目光掃過來，甄巢求生欲極強，“我說的是芳馨姐粉絲。你跟芳馨姐是一對兒，那些喜歡芳馨姐的粉絲可不就是你情敵，少說也得幾十萬吧！”

“我靠，這麼個情敵法！”孫達生無語，“我還以為大宇女朋友幾十萬呢，我那天和情敵說什麼大宇有佳麗三千的資本豈不是吹牛？也不知道情敵會怎麼想大宇。算了算了，勸退一個是一個，話說芳馨姐是誰啊，還幾十萬粉絲？”

“許芳馨你都不知道，當紅小花，最近熱播的電影《折翼舞者》的女主角。大宇唯一女朋友，你我大嫂子。”甄巢自豪道。

“哇，明星啊！”孫達生羨慕道：“大宇，這小子真是豔福不淺。什麼時候喝喜酒啊？上次你不是說十八就結婚？”

甄巢急得仿佛是自己的喜事，道：“快了快了，你先把份子錢準備好，我可是七八年前就攢好了。”

孫達生應道：“行，回頭咱倆湊錢給嫂子買個見面禮，别丢了咱婆家人的臉面。”

甄巢爽快答應：“那必須的，還得給我未來侄子侄女買禮物呢！”

孫達生連忙道：“哦，對對對，最好把侄孫女和侄孫子的也買。”

甄巢不服輸：“還有侄曾孫和侄曾孫女。”

孫達生：“侄曾曾孫和侄曾曾孫女。”

兩個人開始比“曾”字的長短，旁觀全程的施宇，總算知道兩人在背後是如何編排自己的了。眼看兩人越聊越忘形，施宇一手拎一個把人分開，先指向甄巢，“最後一遍，許芳馨不是我的女朋友，記住了嗎？”

“哦。”甄巢點頭如搗蒜：“記住了。”

再指向孫達生，“你，把那天和常銘的對話一字不落地還原，重點是‘佳麗三千’那段，少一個字操場一圈。”

“您這是要俺老豬狗命啊！”孫達生哀嚎，施宇微一偏頭，他立馬倒豆子似的還原對話。

能上京大的記憶力都非比尋常，孫達生還真就一字不差地還原了當天的對話，并且跟精分一樣演得有聲有色，甄巢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結束時還非常捧場地鼓掌呐喊。孫達生也跟演員謝幕一樣鞠了一躬又一躬。

施宇聽完，徹底解開了“孫趙小姐難題”。

“難怪。”施宇喃喃道。

“難怪什麼？”

“什麼難怪？”

八卦二人組滿血複活。

施宇沒理，“噌”地一下起身，就往外跑去。過了一會兒又跑回來，“大聖，我如果沒回來，請幫我請假。”

“哦，好。”孫達生答完，驚訝道：“大宇竟然也會叫我‘大聖’？”

甄巢更加驚訝：“大宇竟然也會請假？！”

兩人一對視，默契感慨：“愛情的力量真偉大。”

“雖然……”兩人異口同聲：

“芳馨姐沒了。”

“情敵沒了。”

“那愛情在哪裡？”

“不知道。但大宇最近話變多了很多。”

“對對對，表情也豐富了非常多，前幾天我還看見他在看四大名著來着。”

“我咋記得是些言情小說？”

兩人再次對視，擊掌，“真愛永恒。”

“上帝保佑。”

“阿彌陀佛。”

兩人異口異聲，争執了起來。

“上次不是說西洋的不靈選本土的嗎？”

“佛教也是印度傳來的，都一樣。”

“也是，還能中西結合，法力加倍。”

以上是兩位虔誠的八卦教徒對話，佛祖和上帝一緻認為沒必要區分誰是誰。

***

施宇沒能順利跑掉，因為他在門口撞上了黃登天。

“眼睛長頭頂嗎，見人不會叫？”黃登天一上來就教訓施宇。

施宇沒和他計較，喊了聲“教官”就想離開，但黃登天攔住了他的去路。

“完了，我有種不祥的預感。”甄巢作為隔壁方陣，每天見施宇被黃登天各種找碴罰跑，現在一看見兩人同框，就為自家兄弟兩條腿擔憂。

“這黃登天又要作妖了。”孫達生了然道。

果然，黃登天攔住施宇去路，斜着眼問道：“急匆匆去哪兒？”

施宇忍着不耐，往後退了一步：“報告，有事。”

他越急，黃登天就越不着急。看了眼甄巢孫達生坐着的餐桌，黃登天慢慢悠悠道：“餐盤收了嗎你就走？”

施宇不說話。他們今天吃的點餐，和校外餐廳一樣，店家會收。但黃登天時顯然打算借題發揮，上綱上線。

這時，甄巢趕忙前來救駕：黃教官，餐盤我們收，我們來收。

黃登天瞥了他一眼：“我教訓我的學員，你算哪根蔥？看着跟白斬雞一樣，你的教官水平太次了。”

甄巢狂怒握拳，完全忘了自己是來拉架的，挽起袖子就要開幹。孫達生趕緊抱住他：

“兄弟，冷靜，冷靜。”

又向黃登天解釋道：“教官，大宇是有急事，之前吃打菜他都收了的。”

黃登天上下打量他一圈，威脅道：“半個月還那麼胖，看樣子訓練強度還差得遠啊！”

孫達生為保二百斤肉，趕緊認慫：“不了不了，教官，您的訓練已經非常強了。”

黃登天“哼”了一聲，轉頭看見施宇還杵在原地。不過臉色看上去是有點着急，這他可就來勁了，指着施宇鼻頭開罵道：“吃個飯還要别人給收碗，沒長手嗎？要是手廢了就趁早砍掉領個殘疾證，還能騙點低保金花花。”

施宇低頭看着他，眼底沒有半點情緒。

又是這種高高在上的眼神，黃登天臉瞬間垮了下來，“滾回去，不收一百個餐盤不允許離開！”

“你有病吧！”甄巢終于爆出粗口。

“二百！”黃登天故技重施。

“我……”甄巢還要開罵，孫達生趕忙捂住他的嘴：“兄弟，别說話了，越說會越多！”

黃登天對孫達生的“識相”頗為滿意，竟沒再加，見施宇一動不動，他眯了眯他那三角眼：

“看樣子二百個還不夠讓你反省。”

“夠了夠了，很夠了，教官。我們立馬去收。”怕死的孫達生連忙好聲勸施宇道：“你不是要出去找情敵解釋嗎，趕緊收完趕緊走。”

施宇終于動了，孫達生繼續捂住暴走的甄巢，準備幫施宇一起。

“咳！”黃登天大刷存在感：“我罰的是施宇一個人，誰要是幫他，加多一百！”

“唔唔唔唔唔！”

我加你大爺！

甄巢的髒話被孫達生捂得嚴嚴實實的，他踢着自己大長腿，旋轉着想要替哥們兒出氣，被孫達生二百斤的體重死死壓制。

“不幫不幫，教官我們不幫。”孫達生連連承諾。

好不容易把甄巢拖到離黃登天最遠的角落，孫達生松開鉗制。

“我靠，你幹嘛！”甄巢憤憤道：“咱們三加起來抵六個他，你怕個熊啊！”

孫達生耐心道：“他好歹也是教官，我們揍了他不得挨處分啊！”

“那就這麼看着他針對大宇？”甄巢義憤填膺：“二百個盤子！他一天天拖到十二點半解散，這食堂除了你們方陣還有誰來吃飯，上哪給他整二百個盤子去！”

甄巢看着施宇站在收餐台，面對着如山的殘羹冷炙，半天也不見收下一個盤子，越發覺得黃登天欠揍。

孫達生拍了拍甄巢的前胸，寬解道：“莫生氣，氣大傷身不劃算。”

見他這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甄巢心情也平複了些，腦筋轉了轉，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辦法？”

孫達生晃了晃手機：“您且瞧好着吧！”

甄巢看清他手機上的帖子以及照片，豎起了大拇指：“真行！”

黃登天正站在一旁觀賞施宇的“凄涼”處境。突然，一群妹子湧進食堂，黃登天被他們擠得連連後退，不小心踩上一攤不知誰灑在地上的湯水，摔了個四腳朝天。

“你們沒長眼睛啊！擠什麼擠，沒看見有人嗎？”黃登天怒罵：“他媽的趕着去投胎，給老子滾開，趕緊滾開！”

女生們叽叽喳喳，沒人聽見他的話，也沒人看見他摔倒。大家跑到打餐口，有的點了一碗湯，用了個餐盤；有的點了一份水果，用了個餐盤；有的更過分，點了盒果汁，也用了個餐盤。

大家點得少，吃得也快。

一個個屁股沒坐熱就端着餐盤去收餐台排隊，面對源源不斷的餐盤，施宇有條不紊地收下，面對熱情的招呼和相機，很是狀況外，但也一如既往地酷。女生們對能如此近距離接觸男神心滿意足，甚至連那點狀況外都倍覺可愛。

“1，2，3……”狗頭軍師孫達生熟練地數着，聲音之大仿佛生怕某位教官聽不見。

而婦女之友甄巢正站在門口小賣鋪，向每一位離開的女同學送出愛心飲品。

就這樣，在龐大的娘子軍團幫助下，施宇很快收夠了二百個餐盤。

“205。”

孫達生清點完最後一個餐盤，黃登天鐵青着臉一言不發。這次孫達生不怕死道：

“教官，二百個任務完成，多出五個送您啦！”

“少得意，下午有你們好看！”

黃登天啐了口唾沫，極其沒素質地走了。

正走進來的甄巢差點遭殃，十分無語：“什麼人呐！”

“忍忍就好啦，反正也隻有半個月了。”孫達生看向施宇：“你也是，犯得着為他這種人浪費自己時間嗎？”

施宇看了眼手表，難得給了個反應，點了點頭。

孫達生一臉驚悚，直覺不對，連忙問道：“你要幹嗎？”

施宇将盤子遞給食堂阿姨，道了聲歉，脫下手套，回了他兩個字：“捐樓。”

“啥？”孫達生滿頭問号。

施宇已經走了，甄巢搭着孫達生，非常熱情地幫他複述：“捐樓。”

“捐什麼樓？為什麼要捐樓？誰來捐樓？”孫達生發出疑惑三連。

“自然是施宇他家給京大捐，至于為什麼，我猜有人要遭殃了。”甄巢道。

孫達生仿佛懂了，又仿佛沒懂。

甄巢拍了拍他的熊腰：“走吧，下午有好戲看了。”

一聽有好戲，孫達生立馬來勁兒了。答疑解惑都不重要，兩人勾肩搭背地商量要不要去買包瓜子，渾然不覺危機正在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