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莉聽到這句話,笑容明顯僵了。而施宇絲毫沒有察覺,還回過頭對她說道:“媽,中午麻煩和廚房說菜要清淡一點。”
說完,又覺得不放心,道:“我自己說。”
施宇看了眼家裡的挂鐘,道:“正好快十點,我給你煮面條吃,你在這裡等我一下,一下就好。”
等施宇進了廚房,舒莉徹底卸下僞裝。
“你要是敢挑撥離間,破壞我們母子的感情,我讓你全家不得安甯。”
常銘有些無奈,卻也不願傷了這顆“母親心”,耐心建議道:“施宇的性格您應該了解,吃軟不吃硬,我既然已經答應了您不和他來往,就會努力做到。一下子斬斷他肯定會鬧脾氣,隻能慢慢減少聯系才能不知不覺淡掉。施宇這學期課選得不多,現在基本上都結束了,您可以讓他在家陪您,我也會努力躲着他。”
常銘這副理智冷靜的樣子看得舒莉非常不喜歡,好像自家兒子是狗皮膏藥一樣倒貼她。
“哼,我的兒子我最了解,還用得着你說。”舒莉甩臉道。
常銘乖巧道:“抱歉。”
舒莉“哼”了一聲,臉色好了點,道:“你最好說到做到!”
算是答應了常銘的“慢慢斷聯”。
“嗯。”常銘應下後,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猶豫接下來的話。
舒莉知道他想說什麼,鑒于他态度不錯,主動道:
“既然大宇已經開了口,今天你就先留下,晚上我再讓人送你回學校。”
“好。”
常銘的聲音透着難掩的輕快,嘴角似乎帶着微笑,舒莉心底的違和感再次閃過,被她強行壓下。
這時,施宇又從廚房匆匆走來,腰間還圍着圍裙,顯然是在下廚的過程中跑了出來。他直奔常銘,牽起他的手便往廚房走。
“邀請你欣賞我的廚藝。”
常銘看着他的後腦勺,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施宇背對着他,驕傲地揚起了笑臉。
但在看到鍋裡那一團黑糊糊時,他的臉可謂姹紫嫣紅。
“剛才水放少了一點。”
常銘冷酷戳破,“是‘一點’嗎?”
施宇撓了撓頭,舉着拳頭,信誓旦旦道:“這次一定行。”
說話間,直接将一桶純淨水全倒進鍋裡,緊接着就要放面。
常銘忍了忍,沒忍住,開口提醒道:“你等水開了再放。”
“啊,原來要等水開。”
施宇一臉恍然大悟,這副傻樣兒逗笑了常銘,他不再去想剛才那沉重的承諾,安心在廚房這個小天地享受這偷來的惬意。
“你把水倒掉一些。”
“‘一些’是多少?”
“差不多500毫升吧。”
“好。”
施宇從壁櫥裡取出一個量杯,舀出後看向常銘:“不多不少,500ml。”
“厲害。”常銘毫不吝啬地豎起了大拇指。
“什麼時候放面?”
“等水開。”
“水什麼時候開?”
“等冒泡。”
“冒泡了。”
“還不夠多。”
……
“煮多久?”
“蓋上蓋三滾。”
“什麼是三滾?”
“三滾就是三滾,哎呀,快掀開蓋子,水泡都浮出來了。”
“……”
就這樣,在一陣手忙腳亂之中,施宇在常銘這位“紙上談兵”的狗頭軍師指導下,成功做出了一碗——“幹拌面”。
施宇小心翼翼地捧到常銘面前,還不忘謙虛地評價:
“水還是少了一點。”
“嗯。”
常銘對上施大少驕傲的小表情,一點嫌棄也沒有,絞盡腦汁稱贊道:“賣相挺好的。”
施宇聽了果然高興,将筷子往常銘手中送:“你嘗嘗。”
兩人就站在廚房,常銘夾了一筷子,到嘴邊隻剩下三兩截,足見其熟爛度,好在能送入嘴。嚼了兩下就下肚了,常銘點了點頭,盲目贊道:“好吃。”
一句話,讓施宇笑開了花。一手端着面,一手拉着常銘:“走,站着吃不好,我們去餐廳。”
兩人剛出廚房,被不速之客擋了去路。
“好香啊!小宇,你們在做什麼?”
來的正是許芳馨,後面還有化好妝的施魅。她不似之前的咋呼,躲在柱子後面,低着頭不敢看常銘。
施宇皺了皺眉,不滿許芳馨攔了他的路,卻還是耐心解釋道:“面條。”
“還有多餘的嗎?我也想吃一碗,正好餓了。”許芳馨摸着肚子。
“你可以讓廚師做。”
施宇有些不耐煩。
湯本來就不多,再拖下去就被面條吸沒了。
“可我想吃你做的面,你就幫我做一碗吧?”許芳馨撒嬌道。
施宇下意識想拒絕,常銘已經把面端走了。
來到許芳馨面前時,他也不裝了,冷着臉道:“讓讓。”
許芳馨氣急,但她面對着施宇,所以依舊擺出一副溫和的模樣,笑着給常銘讓了道。随後,如勝利者一般,挽着施宇往廚房走去。
常銘端着碗,走到了施魅面前。
此時的施魅,一改昔日花哨風格,身着嫩黃色連衣裙,畫着精緻卻淡雅的妝,與她之前可以刻意扮成熟的妝容簡直判若兩人。可她卻似乎并不自信,遲遲不願擡頭。
“很漂亮。”常銘真誠地誇道。
“真的嗎?”施魅擡頭,雙眼閃閃發光。
“真的。”常銘笑道。
“那當然,姑娘我天生麗質。”
有了常銘的肯定,施魅瞬間自信心爆滿,又變回那個張揚跋扈的“妹娃兒”。
“走,我陪你去吃面,免得被閃瞎眼。”
施魅朝廚房瞪了一眼,但明顯已不複之前的厭惡。
女人之間建立感情就是這麼簡單。
身後傳來許芳馨的誇贊聲,常銘回頭看了眼廚房明顯熟練的身影,端着面去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