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暢行,兩人提前二十分鐘到達機場。
“常同學,少爺他們乘坐的航班是QBC9615,在T13登機口。少爺應該還沒有過安檢,您仔細找找看。”李衛東匆忙說道:“我就先回去了,免得夫人起疑。”
常銘拍了下車門表示感謝,飛快跑進候機大廳。
年底的機場,擁擠程度不比火車站好多少。常銘看着人來人往的旅客們,後知後覺應該先借李衛東手機一用的。常銘對機場不熟悉,盲找難度太高,他選擇求助服務台。
“您好,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工作人員熱情地問道。
常銘低頭在紙上寫道:
【您好,能不能麻煩您幫我廣播找一個人?他叫“施宇”。】
“請問這位施先生和您是什麼關系呢?”工作人員例行問道。
常銘低頭,在紙上寫了兩個字,頓了頓,又加了一個字。
“好……朋友?”工作人員面露難色:“先生,我們機場不能随便提供廣播找人服務。”
常銘不想工作人員為難,點頭緻謝,就在他打算采用原始方法時,工作人員突然又叫住他。
“先生,雖然我們不能随意提供廣播找人服務,但可以幫您查一下這位先生是否已過安檢,如果他還沒過,那我們可以安排您在相應的安檢處等候。如果他已過安檢,那非常抱歉,我們不能安排您進去找人。”
工作人員出于對又啞又病常銘的同情,貼心道:“或者您可以借用我們的座機給這位先生打個電話,我幫您向他說明情況,請他來服務台找您。”
常銘十分感激,張着嘴無聲說着謝謝。工作人員将座機擺上台後,常銘很快輸了一串号碼,緊張又期待地等候。
“喂?”
是一個女聲。
一個讓他夜半驚醒厭惡至極的聲音。
常銘握話筒的手暴起青筋,恨意與怒火驅使着喉嚨吐出她的名字。
“許……芳……馨。”
他的聲音已經啞到無法辨别,電話那頭的許芳馨依稀聽見了自己的名字,道:“我是許芳馨,施宇的女朋友,請問你打他電話有什麼事嗎?不是特别重要的話等我們回國再說吧,這段時間别來打擾我們。”
常銘再來不及說什麼,許芳馨已經挂斷電話。
到這一刻,他要找到施宇的心出奇堅定。
他絕對不能把施宇讓給這樣一個女人。
他不再矯情地區分感情與金錢,這次的教訓已經在告誡他,隻有擺脫病魔,才有能力保護珍重之人,才有底氣追求所愛之人。哪怕為時已晚,他也要努力到最後一刻。
電話再打過去顯示關機,常銘飛快地在紙上寫道:
【麻煩您幫我查一下施宇的安檢信息,可以嗎?謝謝。】
“好的。”工作人員動作麻利,很快就查了出來。
在距離常銘不到五十米,服務台正後方的等候區,施宇将買來的飲品遞給戴着口罩墨鏡帽子的許芳馨。
“謝謝小宇。”許芳馨喝了一小口,皺眉不滿:“小宇,我想喝這家咖啡,你怎麼買了牛奶啊?這家店候機廳沒有的。”
為了這杯飲品,兩人已經推遲了安檢時間。施宇掃了眼熱氣騰騰的牛奶,很快移開目光:“不喝倒了。”
“沒有不想喝。”許芳馨連忙道:“隻要是小宇買的我都喜歡。”
她抿着吸管假裝喝着。她早就發現施宇魂不守舍,要是擱以前她能把機場天花闆掀起來,但現在她隻想幸災樂禍。施宇越心不在焉,越說明常銘的事情對他打擊很大。傷得越深補救也就越不可能。她現在毫不介意施宇的冷淡,人已經到手,心還會遠嗎?
許芳馨淺喝了一口牛奶,故意道:“這牛奶确實比咖啡暖人,可惜哦,有些人不像我這麼懂得珍惜。”
施宇像什麼都沒聽見,從包裡翻找着。
“你是在找手機嗎?”許芳馨光明正大舉着施宇手機,道:“剛才打來好幾個騷擾電話,我嫌吵就幫你關機了,你不會介意吧?”
她一早就認出了這台手機,也不知中間出了什麼差,施宇用的竟然還是常銘送那台,偏偏她又剛把白的那部扔給了常銘,這不是變相撮合他倆麼,這怎麼能行?
施宇想取回手機,許芳馨虛晃一槍,逗他道:“我挺喜歡這手機的,要不小宇大方點,把它送給我咋樣?”
“落地後我就給你買台新的,保證比這台更先進更大牌更貴氣,如何?”許芳馨誘道。
施宇充耳不聞,他現在變得很懶,比起換台新機子,他甯願繼續用這台。
人是人,東西是東西,若是真正放下了,也就沒必要遷怒。
他拿回手機,開機後看見十分鐘前有一通來電,許芳馨說得雖然誇大了些,但這确實也是個陌生号碼,沒必要再回過去,他主動關了機。
那個人,絕對不會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