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青按下“确認送達”鍵後,聽到系統仍是冷冰冰的報分聲,微微皺了下眉頭。她也沒那麼兇吧,就是想到自己被困在那不知名的遙遠時空幾十年,都沒人問沒人管的,回來吐槽了一下而已。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小助理那家夥就這麼小心眼的,記恨得都不想理她了?
不會是真的因為弄錯時空,所以被系統給懲罰關小黑屋了?
李楠青搖搖頭,以小助理的能耐和稀泥的本事,應該不至于真的關進去。想來,還是不想面對她的怒火和炮轟吧。
正想着怎麼才能把小助理哄出來調戲一下,忽然有人往腿上一撞,李楠青低頭一看,是個穿粗布花衣服的小姑娘,個子還沒到她腰高,正睜着一雙特别大的眼睛,有些驚恐地看着她:“姐、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你不要生氣……”
李楠青蹲下來和小姑娘視線齊平,親切地拍拍她的肩膀:“沒事的小朋友,姐姐沒有生氣。咦,你這手上拿的是什麼?”
小姑娘怯生生地放開抱在胸前的手,露出一隻蓋着花布的竹籃。李楠青好奇地掀開一看,裡面整齊地碼放着一疊烤好的芝麻餅,外面用塑料袋裹着,但那個噴香的味道卻透過袋子傳了出來。
香味勾得李楠青肚子裡的饞蟲也跑了出來,她拿出手機問:“這燒餅多少錢一個,給我來兩個吧。”
小姑娘伸出兩根細瘦的手指,弱弱地說:“八毛錢一個,兩個一塊五毛錢。”
李楠青從籃子裡拿了兩個餅正要付錢,卻見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姐姐,你有現金嗎?我沒有手機……”
李楠青撕開袋子咬了一口,聞言不甚在意地說:“我也沒有現金啊,這樣吧,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商店一類的,我去換一點。”
小姑娘搖頭:“這邊都沒有,要到我家那邊過去一點才有。”
李楠青歎氣,默默地在腦海裡問:親愛的小助理,我吃了人家的芝麻餅沒辦法付錢,要走過去換錢。可以從之前的時間裡取出一小時,來換取增加留在這邊的時間嗎?
系統直接“叮咚”一聲,跳出提示:
兌換一小時外賣時間,請确認!
李楠青忙按下确認,一邊小心地求證:親愛的小助理,是你回來了嗎?
系統沒有發出聲音,隻在虛無的淺藍色天幕上,緩緩浮現出一個“哼”字。
李楠青暗笑,果然是小助理回來了。要不是怕吓着小姑娘,她好想跳進藍色光圈裡去,抓着那個頑皮的小家夥狠狠RUA幾下。之前雖然氣他總在關鍵時刻扔下自己不管,一回來又躲着她不出來,太不負責。但昨天帝君大人請了她大餐,又要成立幫困扶弱基金,用于幫助她遇到的人和事,她已經開心得不得了了。對小助理的迷糊和鴕鳥心态,她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而且,她有個大膽的猜測,說不定小助理可能和帝君多少有些關系呢?不然昨天她提出送外賣時,帝君怎麼會一點都不見驚訝,也沒有追問,這點就很奇怪了。畢竟,一個是“天道”系統,一個是來自“天庭天界”,都帶了一個天字,說不定,還真有點關系呢。
算了,這個關系不關系的事,回去再研究,眼下還是趕路要緊。李楠青忙拉起小姑娘的手,按着她說的方向走。果然走了不到一會,就看到山嶺頭上有幾處稀稀拉拉的黃土房。
沿着崎岖的山石小路爬上嶺,跟着小姑娘進了一間低矮的黃泥土房,李楠青簡直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昏暗狹窄的屋内除了兩張木闆搭的床,和一張紙箱三夾闆撐起來的桌子,其他什麼東西都沒有,可以說是家徒四壁了。甚至其中一張床的床腳,還是用磚頭墊起來的。黃泥的牆壁坑坑窪窪,上頭糊着的報紙也因年深日久,黴得發黑。
聽到有人聲,床上蓋着麻袋子的人緩緩坐起來:“是小霞嗎,你這麼快回來了?”
小姑娘大聲地回話:“爺爺,是我回來了,還有個買了燒餅的姐姐也來了。”
李楠青忙打了聲招呼:“大爺您好!我剛才和小霞買了燒餅,沒帶現錢,就打算過來換了錢再付。”
老人有些艱難用手撐着地坐到床邊,用手抹了抹有些淩亂的白發,一邊招呼着:“那真是麻煩你了。我們這地方小,都沒地方坐……要不,姑娘你坐在小霞的床上吧。小霞,給姐姐倒杯水來。”
李楠青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就想您有沒有智能機,我把燒餅的錢掃進來。”
老人歎了口氣:“你看我們家這個樣子,哪有錢買手機哦?你們去供銷社吧,讓小霞帶你去,他們應該有的。”
李楠青點點頭,又問:“大爺,我看您好像腿腳不大利索,是受傷了嗎?”
老人聞言又歎了口氣,黑瘦的臉上,皺紋似乎更深了一層:“唉,我這腿啊,是前陣子下地幹活時,不小心摔了的。村裡的大夫說要上大醫院治,這邊衛生院弄不了,我嫌麻煩,就沒有去。結果這腿啊,現在就走不了路了,下雨天還疼。多虧了小霞這孩子懂事,又有鄰居們幫忙,才能每天做點燒餅出來,拿到山下賣了。”
李楠青點點頭,忽然又問:“這邊,就您和小霞兩個在住嗎?您的孩子呢,怎麼沒過來照料你們?小霞的父母他們……是不是到外頭打工去了?”
老人忽然沉默了。李楠青看着他的神情,心不由往下一沉,她似乎,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小霞的父母該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