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青頓時覺得心裡發毛,剛才小跑出的熱汗一蒸發,這會涼得都激後背。她嘗試性地去敲了敲幾戶人家的門,一個應聲的也沒有,就更不要說有人來開門了。這可怎麼辦好?
之前還想過,就算要露宿街頭也沒什麼關系,反正這會天氣熱,她又一身大力。但眼前這情形也太詭異、太吓人了,家家戶戶這麼早就鎖好了門鎖,誰知道半夜會不會有什麼野獸,或妖怪跑出來抓人的,她怎麼敢随随便便睡在外面?
這麼一想,李楠青又提起精神去拍門。這麼大個小鎮,應該是有那麼幾個好心的人吧?而且她這身體看起來就是12、3歲的孩子模樣,應該會引起一些好心人的同情心,收留她一晚的吧?
等她又敲到第5家還是第6家門的時候,終于有個老婦人隔着門輕輕地問:“是誰啊?”
有人應聲就有希望!
李楠青連忙捏出一副小可憐的聲音回答:“太太您好!我是隔壁鎮上的小孩,和母親來這邊賣東西走散了。請問您可以收留我一晚上嗎,我、我明天一早就會回去了,絕對不會打擾到您的。”
門闆另一頭沉默了,李楠青緊張得手心都攥出了汗。過了好一會,就在她以為老婦人會拒絕時,門卻忽然輕輕打開了一道窄縫:“快點進來吧。這邊晚上可不安全。”
李楠青連忙閃身進了屋,見老婦人動作極快地關門上鎖,還誇張地用凳子和鐵叉把門牢牢堵住。屋内桌上兩支短短的蠟燭在燃燒,隻能照出桌面上一圈的光暈。老婦人把頭上的披肩裹了裹,隻露出一雙眼睛,在昏暗的房内顯得尤其晶亮。她又推了推頂好的門,拍去手上的灰後,才拿起桌上的一支蠟燭往裡走:“小孩,你還沒吃晚飯吧?我這還有剩下的一些奶油意面,給你熱了吃點吧。你先在這坐一會。”
沒想到這位老太太如此心善,李楠青感激地連說了好幾個謝謝。一會老婦人又走了回來,端着一盤奶香四溢的意大利面,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番茄蔬菜湯放到她面前:“吃吧,吃的時候小聲一點。吃完了,你就在這休息吧。”屋内燭光幽暗,李楠青順着她指的方向,這才看到了那邊還有一個稻草堆的草垛。
有熱熱的面條和湯,還有安全的地方可以休息,她已經很滿足了。老婦人裹了裹頭巾:“你慢慢吃,吃完把蠟燭熄掉。記住,千萬不要發出什麼聲音,不管聽到什麼聲音或動靜,也千萬千萬不要打開門窗,或是掀開窗簾往外看。天黑了,外面會很危險的……”
李楠青到底沒忍住,問了一句:“太太,我可以問一下,外面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危險呢?”
老婦人眼底一抹精光快速閃過,忙又把披肩往下壓了壓:“咳咳,你先吃吧,我回去去休息了。”
見她這麼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李楠青也不敢多問了,接過意面就大口吃起來。濃濃的奶香和勁道的意面配合得太完美了!今天辛苦半天,一直沒有吃東西,這會才覺得餓到不行。
吃飽喝足,用袖口抹抹嘴,李楠青吹滅了蠟燭,躺到稻草垛上休息。厚實的草堆散發着清新的天然味道,上面還鋪了幾層棉布,躺起來還挺舒服。就是外頭不知什麼時候好像起了風,刮得門窗都簌簌作響。更是有些細微的風從門縫和窗縫鑽進來,“呼呼”的風響聲在室内盤旋不斷。李楠青本來想起身去看看,把門窗再關得嚴實些。但一想到剛才老太太神神秘秘地再三叮囑,還是歇下了心思。反正這會也不冷,人家大方地把房間給她借住,還給她晚飯吃,她還是懂事點,不要去碰人家的忌諱為好。
李楠青縮起腿,閉上眼正打算休息,門外似乎又有細弱的貓叫聲傳來。好像是隻不足月的小奶貓,不知道怎麼被貓媽落下了,這會正無助地四處流浪,在冷風中瑟瑟發抖。要不開條門縫,把小貓抱進來?
李楠青猶豫再三,思來想去,踟蹰半天還是沒敢開門。剛才她到這小鎮上,可是家家戶戶閉門鎖戶的,路上别說人,連隻狗都沒有的空曠清冷,怎麼突然就冒出一隻小奶貓來?再聯想到剛才老太太嚴肅的神情和告誡,李楠青隻覺得後背一陣發涼,趕緊拉起了棉布蓋到頭上,心裡念着聽不到聽不到,我啥也沒聽到,趕緊睡覺保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