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這些天,她閑着沒事的時候就會到這個閣樓的空房間裡畫畫,慢慢地工具多了,看起來倒也像一個小型畫室。
半成品随意地靠在地上,畫的還可以的被她貼在牆上,陸尋光一邊看一邊聽她說:“都是些随筆,你不要見怪。找你當模特我是認真的,但是如果畫出來不符合你的審美,希望你不要不高興……”
他不小心踢到畫架,默默地轉身假裝無事發生,說了句:“沒關系。”
“但這些真的隻是随筆嗎?”
齊佳雨在鋪紙,聞言從畫架後面探出頭來:“嗯?”
陸尋光按照她的指示坐到了牆邊的沙發上。面對她疑惑的眼神,他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畫的很好。起碼比徐靜理好。”
徐靜理是個天才畫家,今年也不過十七八歲。網上關于她的照片隻保留在成名的十四歲,被世人高舉後的好幾年裡都不再見她本人的蹤迹,唯有作品源源不斷地流出。
齊佳雨咂舌:“你認識她?”
名門望族世代相交,即便沒有利益往來,彼此對各種姓氏和各種面孔也爛熟于心。傳言徐靜理一直在國外求學,但她的國籍仍在中國,所以陸尋光認識她,也是有幾率的事情。
陸尋光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剛才的那句評價,也更像他的竊竊私語。
齊佳雨等了幾秒沒等到他的回複,便一笑了之,還幫忙揭過:“你謬贊了。可能我和她風格比較相近,但是無論是技巧還是審美,我都還達不到她的那種水準。”
人人都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可齊佳雨清楚地明白,藝術這種東西,最不需要的就是興趣。
“那我們開始了。”
她沒有要求陸尋光擺任何姿勢,也沒有要求他做任何動作,她隻需要他靜靜地坐在那裡就好。而那人不知道是不是有過類似的經驗,此刻即便放松地靠着椅背,在畫面上也有種悠閑慵懶的意境。
齊佳雨一直在觀察他,發現即便沒有任何命令和指示,他也沒有胡亂動彈過。
他始終維持着令她能夠放心描繪的姿态,唯一不斷變化的,隻有他的眼珠。
時而輕眨,時而垂下。有的時候會望過來,像一種詢問。有的時候又會看向别處,像一次出神。
齊佳雨覺得他很美。
無論是修長的四肢,還是開闊的肩膀。再配上那顆窄小卻飽滿的頭顱,令他精緻完美得像一個假人模特。唯一的區别或許就是,陸尋光有具體的五官。
她幾乎是癡迷般緊盯着他的軀體打完了基本框架,而後又開始貪婪地觀察他的眼鼻嘴。
即便見過了他相貌卓絕的母親,齊佳雨也還是會為陸尋光的長相而感到驚歎,她的畫筆再三落下,卻又會在再次望向他時而感到自愧不如。
她難得畫得挫敗,又畫得不能自抑,目光幾近炬火,要将不遠處的人燙穿。
陸尋光開始越來越不自在。
室内沒有冷氣,但飄窗不斷送入清風,他卻仍覺得滾燙。在她越來越專注的眼神裡,他渾身的體溫逐漸攀升。
如果真的有什麼東西被她的目光點着了,他想,那應該是他的心髒。
陸尋光緩緩挪動了一下手臂,想要緩解他發麻的肌肉,隻是還沒動彈,就聽見耳邊傳來畫筆被摔在地上的聲音。
他心頭一跳,以為是自己破壞了她的靈感。
齊佳雨卻在畫架後做了一次深呼吸才擡頭。
“抱歉,我有點沒控制住。”
“可能這個要求很冒昧,但是你能不能把衣服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