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活着。
阮糖随手撿了一把地上的佩劍,遞給楚域後,大步向聲音處跑去。
一片斷牆後,一名年輕的少女正與“不死鳥”殊死搏鬥着。她身上的铠甲盡數殘破,手、腳各少了一半,臉上也被啃食的面無全非,但依舊死死護着懷中的鐵盒,用僅剩的右手揮劍斬開怪物。
阮糖立刻上前拍飛圍攻她的“不死鳥”,将“回血”和“治療”的功能飲料用在了她身上。
但怪物仍在不斷地聚集,很快又将他們團團圍住。
“你背她。”
楚域說着從熊貓身上蹒跚爬下,幹枯而布滿褶皺的雙手舉起了長劍,護在少女身後。
奄奄一息的女騎士見自己獲救,心下一松,暈了過去。
這時,幾隻“不死鳥”從地下蹿出,向她懷中的鐵盒擊去。
一切就發生在瞬息之間,阮糖隻來得及拍開其中一隻,眼睜睜看着另外幾隻怪物逼近少女,勾住了鐵盒。
就在它們即将吞下她時,一柄長劍徑直刺入,生生擋開了它們。盒子随之掉在地上,摔出了一把銀質手槍,上面陰刻着幾個字母——“phoenix”。
與此同時,對方松開長劍,擦着地面,接住了手槍。
“呯!呯!”
接連兩聲槍響,在殘破的街道上響起。
“鳥群”滞空了片刻,飛散後又再次聚攏。
一旁,阮糖看着僅有的兩發子彈全部射出,微微睜大了眼。
這是對付“不死鳥”的特殊槍支,然而中彈的怪物卻毫發無損。
她親眼看到子彈射中了它們,卻又被堅硬的羽翼反彈,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彈坑。
竟然沒有效果?
“假的?”
“不,是真槍。”
楚域坐在地,握着槍支,微微蹙了蹙眉。
剛剛搶奪槍支,不得已摔在地上,然而衰老的身體承受不了如此激烈的碰撞,左手肘處已經碎了。
阮糖此刻看清了槍身上科學家工會的标志,以及槍械工廠的标志,再次愣怔。
這确實是“phoenix”,無法作假。
可如果槍支沒有問題的話,那麼科學家工會宣稱可以對抗“不死鳥”,難道是一個謊言麼?
「世界第二日,黑鎮」
商場頂層,平台間。
拿金在此起彼伏的啼哭聲中,郁悶的抓了抓頭發:“線索全斷了,現在怎麼辦?”
梅倫面色深沉,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可能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phoenix’,所以《禁忌法典》才會被偷。”
“你覺得《禁忌法典》是科學家工會偷的?”
“不管是或不是,當務之急都應該回歸主題。”
調查教皇之死,找出《禁忌法典》。
“可是現在根本沒有伽德利亞的行蹤,而且,”拿金說着,看向李淮準,“在此之前,大佬好像快要老死了。”
梅倫聞言,不由愣怔。
是了,按照李淮準現在的身體狀況,可能撐不到伽德利亞的出現。
黑市醫生見話頭帶到了自己,笑眯眯的回了一句:“哦,不用在意我的死活,你們繼續。”
梅倫、拿金:“……”
就在這時,地上的嬰兒忽然齊齊停止了啼哭,繼而弦月遮蔽,掃下一片陰影,自玻璃頂棚透了下來。
衆人心中沒來由的一沉。
拿金擡頭看向上方,就見一輪漆黑的圓月外蓋了一圈金色的淺輝,猶如日食一般,龐大到伸手可觸。
“你們覺不覺得,月亮變大了,變圓了……”她說着停頓了一下,看到漆黑的圓月中倒映出了自己的身影,正與她對望。
拿金的頭皮,瞬間就炸了。
不。
不對。
玻璃頂棚外,根本不是夜空,而是一隻巨大的眼睛。
下一秒,濃郁的腐臭味撲面而來。
一隻幾乎能遮天蔽日的“不死鳥”,發現了他們,正緊緊的盯着他們。
梅倫啧了一聲,一隻巨大的利爪已經刺破牆體,抓向他們。
她當即背起李淮準,徑直略過嬰兒後,踩着水泥牆迅速向玻璃頂棚跑去。
黑市醫生望着被遠遠甩在身後的孩子們,忍不住道:“怎麼?這次不救了?”
“不救。”
梅倫說着縱身躍起,撞破玻璃後,狠狠一拳揮向那隻眼睛。
強力的外挂特效,在夜空中染起絢爛的光彩。随即,慘烈的嘶鳴聲響徹夜空。
其餘的“不死鳥”見狀,立刻圍攻。
梅倫閃身避過,從商場樓頂一躍而下。
玻璃殘片化為細碎的晶體,在小鎮的夜景中,折射出星星點點的熒光。極速下墜的重力,撩起喧嚣的夜風,于耳邊吵鬧不止。
地面處,大量“黑霧”自商場内沖出,向他們擊來。
巨型“不死鳥”又嘶鳴了兩聲,吃痛的甩了甩頭,随即揮舞着翅膀,迅速逼近。
羽翼帶起的猛烈罡風,攪得梅倫失去了方向。
前後夾擊之下,怪物的巨喙幾乎近在咫尺。
一直趴在她背上的黑市醫生,眸色淺了淺,從兜裡摸出手術刀。在“巨鳥”與梅倫交彙之時,縱身一躍,一刀切在了它的脖頸上。
一道強勁的寒光自黑夜中炸開,繼而墨色漿液猶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巨鳥”掙紮着嘯唳不止,放棄了梅倫,轉而向上飛去,想要掙脫他。
李淮準死死扒在它的背上,羽翼猶如鋼刃一般,将他割得鮮血淋漓,他卻恍若未覺一般,又是一刀切下了它半個翅翼。
“巨鳥”失去平衡,迅速下墜。
梅倫見他解決了“不死鳥”的首領,幾拳揮開身邊圍攻的“不死鳥”,上前想要接住他。
卻見高空上,更多的巨型大鳥自遠處而來,烏泱泱一片。
下一瞬,“巨鳥”圍攻,頓時将李淮準淹沒。
梅倫不由臉色驟變:“李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