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鴉盯着他，眼中似乎是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茫然，“你什麼時候……”

“唔……二十二年前？”南澈漫不經心的笑。

二十二年前……一直想不明白的事，一直以來找不到答案和關聯的事，他的話如天光乍破，陡然光明。

原來是這樣，她好像明白了。

她最初來到這個世界，被南澈所救，好奇之餘隻覺奇怪，為什麼“原著”裡沒有提到過這麼厲害的一個人。

為什麼雲戮劍最初的主人卻沒能留下名姓，所有人都隻記得雲戮劍是蘇天行的成名武器。

因為南澈很早就不在了，早在蘇天行揚名立萬之前就已經不在了，所以南區淪陷的那麼快，甚至無法與蘇天行較量幾番就草草落幕。

如果，“原著”并不隻是母親寫下的關于未來的書，而是曾經确确實實發生過的事，一切就都清晰明了了。

因為蘇雲鴉被蘇天行送給了五十多歲的老男人被折磨緻死，所以之後的劇情是以蘇天行的視角在推進。

南澈早在她不知道的幼年就已經與她簽過契約，所以她死了，南澈也會悄無聲息的死于某個角落，寂寂無名。

南帝喪妻後又痛失愛子，從此一蹶不振。

而蘇天行踩着她和南澈的屍骨向上爬，走得順遂無比，因為所有能夠阻撓他的人都在蘇雲鴉死去的那一瞬間成了廢牌。

文奕辰為什麼會獨自出現在荒郊野外？因為他得知了自己小外甥女的消息，着急趕去。

與此同時西區遭到天堂源和蘇天行的聯手打壓，無法與文奕辰同去。

卻不想消息是天堂源故意透露給他，目的就是為了将他調離西區，失去了沈星玦的庇佑，文奕辰根本無法對抗天堂源的傀儡軍團。

若是交手時再“不經意”透露蘇雲鴉的死訊，甚至添油加醋的描繪她死相之凄慘，文奕辰必然會痛不欲生，失去理智。

到那時文奕辰被抓走的消息傳去西區，沈星玦瘋魔，西區淪陷……

這一切的一切，終于在此刻連成一線。

“原來……是我。”蘇雲鴉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曾經看過的“劇情”在腦海中變成清晰的畫面。

被血染紅的黃沙，血泊中安靜閉眼的青年，熊熊大火中付之一炬的安全區……

還有，她永遠也見不到的舅舅和小舅舅。

她似被突然地真相擊垮，眼中湧動起清晰的水光，紅唇血色褪盡，神情茫然怔忪間，眼淚斷線般接二連三掉了下來。

“鴉鴉！怎麼了？為什麼哭？”文奕辰不知所措的舉着手帕給蘇雲鴉擦眼淚‘别哭啊，怎麼了我的小祖宗？’

南澈也慌了，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句話會讓她哭成這樣，手忙腳亂的摟着蘇雲鴉溫柔拍拍“是我說錯什麼了，還是做錯什麼了？”

蘇雲鴉眨眨眼，用力搖了搖頭，神情悲恸的說不出話，就隻能用那雙盈滿了淚的銀眸看着南澈。

眼尾都是激烈的紅，長睫被淚水粘成一縷縷，嘴唇顫抖卻發不出聲音，連手指都在發抖的攥住南澈的衣領。

“是因為我說二十多年前就已經和你結過契約的事？”南澈低聲問，語氣放的很輕，嗓音低沉微啞“為什麼？”

蘇雲鴉搖搖頭又點點頭，喉嚨用力向下咽了咽，桃花眼含着水光，清透又幹淨“我不知道……我竟然始終都不知道，你是被我害死的，舅舅和小舅舅也是因為我……”

“說什麼呢？”

沈星玦皺着眉似忍無可忍的“啧”了一聲，肉眼可見的煩躁和兇戾，連帶着其他人都不敢靠近他。

“天還沒黑先說起胡話來了？有沒有醫生給她看一看，壓力太大人都不正常了。”

憂心如焚的人們被他這幾句話瞬間整破防了，文奕辰轉頭目光警告的看了沈星玦一眼。

沈星玦還不太服氣，“我說的有什麼問題呢？小姑娘家家的，怎麼什麼都敢往自己身上攬？

在場的都是成年人，而且大多數都比你大，有自主選擇和思考的能力，我們做了什麼，導緻什麼樣的結果也是我們自己的選擇，跟你有什麼關系？”

“是啊，鴉鴉，你是想到什麼了嗎？”文奕辰拍拍小姑娘的頭，心疼的不行。

他的小外甥女自小就沒有享受過父母的疼愛，自己跌跌撞撞好不容易長到這麼大，他這個舅舅還沒什麼作用，如今又逢末世。

真是多災多難啊。

文奕辰心中感歎，面上卻慈愛寬慰“别害怕，舅舅在。”

蘇雲鴉深吸一口氣，終于将動蕩的情緒壓了下去，隻是眼睛還有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