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4區雖然混亂,但某種程度上也可稱得上是“宜居星區”——除了一些在必須的醫療機構與警政署工作的人,剩餘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是從下午開始。
沒有人喜歡早起,絕對沒有。
懶洋洋抻了個腰,安果百無聊賴得換了姿勢繼續趴在桌子上。
十分不幸,她就是那小部分需要早起工作的人——14區執法局分局南區1小隊小隊長——日常工作是每天6點走進辦公室,例行巡邏然後趴着消磨時間到晚上9點。
說實話,雖然痛恨早起,但她其實還是很喜歡自己這份工作的——畢竟這裡是14區,誰會閑着沒事幹來報警呢?荒謬,簡直荒謬。
不過在舊元,有一個詞叫“造化弄人”。
她剛剛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趴好,手邊的固定通訊器就響了。
“喂……領導!啊,我是14區執法局南區分局1小隊小隊長……”
她在南區分局已經工作了兩年了,從沒有聽見固定通訊器響過——一般情況下隻有上級領導直接聯絡時才會采用固定通訊器——一時之間她忍不住有點惶恐。
而電話那頭的人顯然沒有耐心聽她把自我介紹做完。
“我是總局的,現在有一份區政府的通緝令發到你通訊器上了,你組織你們小隊的人盡快張貼。”
這句話說完對方就挂了電話。
“什麼啊……”
安果皺着眉盯着自己手裡的通訊器,沒太反應過來。
她根本沒見過什麼治安總局的人,更别提聽出打來通訊的人是誰,不過這種潦草的行事風格倒是很符合她對14區執法局的刻闆印象。
低頭查看通訊器,她果然看到了一封發件人為“石澤”的新郵件。
打開郵件,裡面是一張通緝令。照片中的女人一頭烏黑的長發,黛眉鳳目,五官漂亮極了,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漆黑的眼睛大海一樣深邃漂亮。
美女姐姐!
她眼前一亮,忍不住湊近又看了兩眼,但緊接着就被下面的“通緝令”這三個字潑醒了。
想到接下來她的工作就是一個個叫醒她的隊員然後帶他們把這張通緝令掃描出來“盡快張貼”……總感覺這個姐姐的臉上現在寫着大大的“工作”兩字……
“啊……工作……”
她歎着氣準備去掃描照片,緊接着又覺得不太對勁。
這個通緝令上怎麼沒有姓名也沒有罪名?
但這隻是工作而已。
——
“通緝令……”祁安皺着眉盯着自己剛剛撕下的紙片,轉頭又将它怼在林淺溪眼前,“為什麼,這個人,應該是教授?”
祁安和林淺溪走出娛樂街後,稍微商量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先回她們昨天找到的地下掩體。可她們走到一半,林淺溪突然拽住祁安就近躲了起來。
林淺溪認識安果。
她曾經多次悄悄來到14區調查江鎏,有一次無意中碰見幾個人渣在南區附近的一家雜貨店外搶劫一個女孩兒。這事兒在14區一點不稀奇,她也不想管,可那個女孩死死護着自己的包,哭着說裡面的食物是買給自己的母親的。
“母親”這個詞語讓林淺溪猶豫了,可還沒等她上前,旁邊就有一隊執法隊的人走過。
林淺溪本以為這些執法員不會管這件事,那些人渣明顯也這麼認為,所以他們毫不收斂。
沒想到執法隊裡有一個人聽到那女孩的哭喊求助後立刻沖了過去。
林淺溪從來不愛多管閑事,可這次她少有得圍觀了一會兒。
拾荒者在14區不少見,他們平時也不受執法局的管束,很快那幾個男人就跟這個執法員扭打在了一起。于是林淺溪看到那個執法員也是女孩兒,并且,她好像打不赢。
林淺溪不喜歡多管閑事,但那些執法員漠不關心的看着自己的同僚挨打着實讓她生氣。
她小小地幫了忙——收拾幾個拾荒者對她來說連熱身都算不上,順道,她也記住了那個見義勇為的執法者。
看到安果正領着一群人在張貼什麼,為了避免跟執法人員撞個正着惹出麻煩,她拉着祁安準備稍微避一避,可沒想到等執法隊走後,她們出來就發現這些人張貼的是通緝令。
“好像确實是夏星眠……可就算真要通緝她,也該在1區貼啊?而且這東西根本不正規吧,我頭一次見通緝令上面除了照片和這三個字之外什麼也不寫。”
“不正規?”祁安的思路也被帶着跑偏,“我沒見過通緝令,這個東西正規的應該是什麼樣?”
林淺溪摸着自己的頭發思索着說:“嗯……正規的我也沒見過,上層區到處都是監控,哪裡用的着這種東西?不過我記得在一些錄影帶裡見過,至少,要寫名字的吧?”
“哦。”
祁安盯着眼前的紙片,想了想又說道:“我不明白。教授不在14區,教授也一直遵紀守法。”
“我也不明白。”短短一天半的時間,林淺溪感覺自己經曆了幾輩子都不該經曆的怪事。
又盯着滿牆的紙片想了一會兒,祁安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不對……通緝令不可能是執法隊的人自作主張來貼的,”她扯住林淺溪的手臂跑了起來,“我要找地方盡快聯系教授,根據智能研發與控制院人員管理條例第一章第三條,任何在職研究員不應不經報備批準擅離第一星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