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饒命啊!”崔思岑笑着求饒道,“你也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呀。”
嬉嬉鬧鬧一會兒,壽安公主感覺自己心情平複差不多,和崔思岑一塊前去向女帝彙報這段時日所學。一切順利,兩人獲得半日休息。崔思岑滿心歡喜回去,與崔停清分享此事。
聽聞兩人有争奪儲君之位的意思,崔停清心如沉船直墜海底,悶得無法說話,似乎能看到兩人的未來。一人被安以謀反之罪斬首皇城門上,一人淚流血吐刻撰墓志銘,顯然是崔停清所認知裡的千年萬歲椒花頌聲之情。
“不成!”崔停清神情堅定,連連否決,“阿岑,你和公主,不能這般!起碼,起碼在沒有得到女帝明确的意思,不能這麼做。儲君之争,向來是頭破血流之事,哪怕你有王佐之才,也别輕舉妄動。”
“阿清,儲君之争,頭破血流算小傷。”崔思岑此話一出,表明自己知道此事重大。
崔停清頓時紅了雙眼,聲聲逼問:“女帝以何種手段得到皇位,你我清楚。整個天邺,文官為男子居多,個個口誅筆伐女帝奪位不正,以武姓占李朝。不少人暗自培養各個皇子,期待有朝一日扳倒女帝,恢複李朝。
女帝百年之後,是新立皇陵以王下葬,還是以皇後之名,與先皇合葬?若是前者,壽安公主此行名正言順;若是後者,皇位仍會是以男子為主。女帝幾十年的厮殺,将會在她安葬之時,關上女娘獨當一面的窗戶。日後,女娘在世,更為艱難。”
崔思岑将崔停清的話,字字聽得認真,“以你所見,那我們隻能拼盡全力,為後世女娘創下先例,堵住那些迂腐男官的嘴,讓女娘也有青史留名的機會。是吧?我的好妹妹阿清。”
她的話,帶着幾分蠱惑。崔停清扶額,“你身兼多職,還能忙得過來嗎?一邊是公主的陪讀,一邊是天邺鼎鼎有名的縣主,還隐藏天邺富商名号,如今還想着扶持公主踏入儲君之争。”
“我又不用整日為生計奔波,這等時間,自是擠得出來。”崔思岑把玩自己的發尾,“不過,我瞧着你是忙不過來了。怎麼這麼愁眉苦臉?”
“少與我扯開話題。”崔停清嗔怪瞪眼崔思岑說道,“你與壽安公主籌劃的事情,最好與阿父阿母說一下。如你所說,我們是一大家子,任何人的一舉一動,都會牽連崔家和盧家幾百人。”
“哎!阿清成長可真快,我都有些舍不得。依稀記得,初見你之時,摳摳搜搜的模樣,令我氣悶好幾日。當時就吃了你養的雞,追着我讨債,可真……好笑。”崔思岑思索了下最後的形容,那一幕幕重現眼前,她不禁笑了笑。
“你還好意思說此事。”崔停清想到這個事情,就心疼自己。養了那麼久的雞,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就被崔思岑捷足先登。
正當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着,百禾邁着碎步而來,朝二人行禮後說道:“小娘子,宇文郎中在門外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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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崔停清出來,踏上馬車,她才發現車内還有賴承均。
三人坐在馬車内,似乎顯得空間有些逼仄。崔停清很不自然地坐在門邊上,離二人稍遠。
“崔司直,你說萬忠侯這人怎麼樣?”賴承均開口問道。
宇文柏一大早派人前來傳話,說是能給他舉薦一個靠譜的人。得知是萬忠侯時,賴承均無聲笑了下,前去給女帝彙報此事。女帝心中能看名單的第一人,便是從西南回來的萬忠侯。
萬忠侯雖姓李,喊她一聲姑姑,但兩人見面甚少。身為姑姑,明面上奪取了姑父的東西,作為侄子,如何想,是女帝迫切想要知道的。
這不,賴承均出現在崔停清面前。
崔停清認真想了想,回道:“萬忠侯此人純真溫厚,有勇有謀,深受西南百姓愛戴。他曾與我說過,身經大小百餘戰,隻盼天邺安身為樂,無憂為福。”她所言,稍有不慎,就會為李珣知帶來毀滅性災難。
“熙熙泰和,長樂無憂,乃是所有戍邊将士的心願。”宇文柏似有感慨說道。
聽聞此言,崔停清如刀般的視線橫掃在宇文柏的臉上,宇文柏神情坦蕩看向她,眼底那抹不悅不加掩飾,似乎在告訴崔停清,他就是不開心她替李珣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