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宇文柏簡單吩咐旁人把鮑津送去救治,随即跟着士兵前去屋子内。踏入屋子,一股濕冷撲鼻而來,宇文柏不禁蹙眉捂嘴。
屋内地面被人打開,底下傳來幽幽燭光。宇文柏持燈下去,底下已有好幾名士兵守着。
密室裡昏暗不堪,牆壁上的火把已被點燃,但仍照亮不了密室。四面牆壁覆蓋厚重的布簾,似有保溫保濕之意。蠱甕被整整齊齊擺放在架子上,安靜的情況下,似乎還能聽到蠱蟲攀爬的聲音。
火把照到一處角落,看到的衆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臉色發白。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死寂的蒼白,仿佛在訴說生前悲慘的遭遇,整個世界都被無盡的悲哀所籠罩。這些白骨或灑落一地,或堆疊成山,地面和牆面以及架子上無不白骨。
“這,這都是人骨?他們,他們到底殺害了多少人?”其中一個士兵哆哆嗦嗦地說道,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順着臉頰滑落,滴落在地面上的細小白骨,帶來縷縷不合時宜的涼意。
宇文柏冷聲回道:“查查近幾個月失蹤人口,十有八九被他們抓來喂了蠱蟲。我記得大理寺那邊有接到一樁報案,說的是一個花娘離奇死亡,約莫是被他們騙來喂蠱蟲的。”
“太可怕了!”兩個士兵挨在一起,有意互相取暖,“那些人為何能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面對毒物,宇文柏倒顯得輕松。他隻身一人來到架子前,想要打開其中一個蠱甕,被身後的士兵叫住:“宇文郎中,不可!我們身邊沒有巫醫,倘若不慎中毒,怕是,怕是……”
哪怕此人沒把話說全,宇文柏也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那你去請宋工過來,我們回刑部司。”
——
寒風如刀割在崔停清細嫩的面龐,冷意直入骨頭,讓崔停清不由自主地哆嗦,仿佛呼吸都帶着冰。她跺了跺冷得發僵的腳,招呼楓和過來,代替她看守一下。
楓和來到窗邊,窗戶隻開了一條縫,可風十分大。一冷一熱的沖擊,楓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小娘子,為何不把窗戶打開。”
“天寒地凍的,将窗戶打開,人家肯定覺得可疑,屆時你我怎麼辦?”
說得也對。楓和揉揉自己的鼻子,閉上右眼,左眼看向窗戶縫隙外,幾個鬼鬼祟祟帶着匆忙的身影從巷子裡出來。他們試圖開門,開門之人竟然左顧右盼,宛若做賊。
“小娘子!他們果然回來了!”
崔停清的腦袋湊上去,果然看到幾人偷感十足地進入一個院子。她笑着拍了拍楓和的腦袋,說道:“多虧我們家楓和聰明伶俐,發現這些人的老巢。這次我們的楓和立了大功,等此事過去,有何心願,盡管向我提,我能滿足你的,定然不缺。”
剛畫出大餅,崔停清立即吩咐楓和:“他們從這小門進來,在正門看守的寶鑫二人不知道他們已經到了,你速速告知他們。”
“是。”楓和領命而去。
今日沒有陽光,厚重的雲層遮住太陽,哪怕還未到傍晚,已有入夜的感覺。楓和心中總有不安的感覺,匆匆找到寶鑫二人,将段賢已回來的行蹤告知二人,便轉身離去。
回到酒樓的廂房,楓和推門而入,卻未見到崔停清的身影。她的心咯噔一下,拔腿欲要跑,門外忽然站着一個身形魁梧的男子擋住去路。那人二話不說,将楓和敲暈。
半昏迷半醒的崔停清不停地回憶自己哪裡出錯,被段賢發現。難不成,院子對面正好有人盯着自己?
本以為能夠将段賢等人一網打盡,卻沒想到自己被抓住。崔停清嘲笑自己的自信,緩緩睜開眼,看到楓和正躺在自己身邊呼呼大睡。她冷靜地觀察周圍,她們正被關在一個堆放雜物的房間内,房間的窗戶被木闆釘死,門縫下邊有來來回回走動的陰影,想必門外有個看守的人。
崔停清确定沒有辦法逃離,隻好歇了心思,伸出手捏了捏楓和肉乎乎的臉,“醒醒,楓和。”
被捏得生疼,楓和才慢悠悠地醒來,後腦勺陣陣疼痛告訴她大事不妙。她看到楓和的第一眼,立刻跳了起來,抓着崔停清左看看右看看,緊張地問道:“小娘子,有沒有事?”
“無事,”崔停清被楓和晃得有些頭暈,“他們前來敲門,我本以為是你回來了,大意前去開門,被他們用迷藥迷暈了。吃一塹長一智,省得日後我們再次受同樣的當。”
“小娘子,此次是你不對了。平日聰明賽諸葛,今日怎麼稀裡糊塗?我怎麼可能敲門?”楓和越說越大聲,被崔停清及時捂住了嘴巴。崔停清眼珠子朝門外看了眼,“小聲點,門外有人守着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