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崔司直與其小侍女不見了?”宇文柏雙眸深入潭水,話語間,他字字铿锵有力,氣勢如同雷鳴般響徹雲霄,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擊在寶鑫的心上。
寶鑫低垂腦袋,不敢正視宇文柏的怒火,沉甸甸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其實他也很無辜,本來人手就不夠,還有人前去通報宇文柏,那崔停清那邊發生什麼事情,他從何得知?
心中委屈,但無法說話,确實是他的錯。人手不夠,不是宇文柏不給他人手,而是他輕敵了。以為狡兔三窟,三處有人盯守,那群賊人不會那麼膽大妄為。
宇文柏憋着一口氣看着寶鑫,重重歎息一聲:“現場有何發現?”‘’
“現場,并無明顯發現。不過,屬下懷疑,崔司直與其小侍女失蹤,乃段賢所為。”寶鑫回答道。
在一旁疼得龇牙咧嘴的鮑津突然插話:“你個愚漢,還要你說是段賢所為呐?明眼人一聽便能聽出來其中端倪啊!郎君想要知道的是,你在那個院子有何發現。段賢此人心機深沉且疑心重,在那個院子附近發現了崔司直,定然不會在那個院子裡待着了。”
寶鑫微低着頭,本着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原理,暗戳戳瞪了眼鮑津,心底罵道:受傷都堵不住你的嘴!眼珠子一沉,寶鑫擡起手看向宇文柏,“屬下這便帶人去那個院子搜索,找出蛛絲馬迹,救出崔司直。”
“眼下已到下值時間,崔家發現崔司直未到家,心底肯定有所猜測。”宇文柏雙手負背,“你先去找一趟謝少卿,穩住崔家人,省得打草驚蛇。”
“是。”寶鑫領命,身子正猶豫要不要離開,“可是郎君,現在最重要的是崔司直的安危,我們應該抓緊時間去找到段賢最新躲藏之處。”
“崔司直料事如神,覺得段賢狡猾如委蛇,我們此次抓捕行動不一定能将他們一網打盡,故而早早布局。如果她接觸到段賢等人,會在段賢等人身上放下魂影蠱,我們郎君拿着子蠱,便能追蹤到他們。”
鮑津一頓解釋,靈光乍現,緊張問道:“郎君,要是她被段賢抓了,沒來得及放魂影蠱怎麼辦?”
聞言,寶鑫嗤笑,“你個愚漢,要是崔司直被抓了,肯定會放在自己身上啊!找到她,一來能救她,二來還能知道段賢等人的藏匿之處。”
“我就是疼迷糊了!”鮑津梗着脖子反駁道。
得知最新消息的寶鑫向宇文柏作揖後,安心前去大理寺找謝雲淩。
關乎人命安危,宇文柏将阿炎羅丢給秦威利審訊。秦威利盯着宇文柏離去的背影,如果眼睛能冒火,肯定把宇文柏的後背燒透了。他雙手握拳錘空氣,“到時辰了,到時辰下值了!你現在把人交給我,算什麼!”
宇文柏前行的步子一頓,聲音波瀾不驚:“秦侍郎,在其位謀其職。阿炎羅此人來曆不明,在秦侍郎手中一命嗚呼審訊不出一絲有用信息,或許‘侍郎’這個位置,就要保不住了。還請秦侍郎三思,切莫因小失大,畢竟回家遲一兩個時辰,還是能睡覺的。”
“我就不明白了,為何每回下值之時,都要來活!”秦威利氣得咬牙切齒,将手中的包放下,揚起下巴,“你為何不去審訊?這個活你做得更好!”
“阿炎羅同夥趁亂逃跑,吾要帶兵前去抓捕那夥人。如果秦侍郎願意打打殺殺,吾也可以做審訊之事。”
向來不喜歡動武的秦威利聽聞此言,本怨氣十足的臉瞬間釋放笑容,連連說道:“這等立功之事,還是宇文郎中前去比較妥當。審訊這種小事,我來!”
“嗯,記得盯緊他,莫讓他死了。”宇文柏的聲音依舊冷,“之前大理寺抓到他的同夥,直接死在大理寺牢獄内。”
秦威利:……
不等宇文柏的話音落下,秦威利撒腿就往刑部牢獄跑去,萬萬不能讓此人自殺,否則他這個熱騰騰的刑部侍郎之位就要拱手讓人了!雖然東宮太子遭遇刺客,但好歹關乎皇室安全,陛下不會容忍底下的人胡來。
勸走秦威利的宇文柏松了口氣,将腰側懸挂的拇指大小罐子放置掌心,在心底默想:但願魂影蠱真的有用,找到她。
默想下,宇文柏把小罐子的塞子打開,用右手食指指腹沿着罐子口繞三圈後,吹了口氣。眨眼間,罐子口突然伸出一隻觸角,旋即出現兩隻觸角,再過片刻,一隻如同蟲子般的東西爬到罐子口,忽然變成藍得發黑的蝴蝶。
蝴蝶顫動翅膀,漸漸飛了起來。
宇文柏輕輕一躍,跟着蝴蝶跑。本在門外等候的士兵看到宇文柏的蹤迹,一個個精神煥發,從容整齊地跑在街道上,跟随宇文柏。
——
看到過三兩個火藥,段賢似乎覺得,不能給崔停清繼續看下去,示意手下将人關到柴房。
崔停清自然不願意離去,她倒要看看,這些火藥到底是哪些人帶離這些地方。隻要是她看到過的人,便能過目不忘。見過那些人,就能将他們畫出來,再将畫像分發給金吾衛,讓金吾衛将這些人找到,實在太容易了。
有人就要過來,崔停清連連躲閃,“你别碰我!啊~你敢碰我!”邊喊,崔停清有意繞着圈子往門外看去,勢必要看到那些人的長相。
“太聒噪了。”段賢聽崔停清的聲音,心火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