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手中的驗屍單,崔停清眉頭緊鎖。通過報案時間和驗屍結果得知,這些人皆在晚上被害,但是夜深人靜,有賊人闖入府邸理應鬧出很大的動靜,住在周圍的人定然也能聽到聲音,怎麼沒有人報案?
…………
崔思岑攏了下披在身上的外套,揉揉發酸的眼睛,肩膀傳來陣陣牽扯般的疼痛。她緩慢地站起身,活動片刻身子,屋外一道人影逐漸靠近門口。不一會兒,百禾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縣主,我進來了,”說着,她推開門,從身後侍女手中接過托盤走入屋内,“今日晚膳你沒有時間用膳,女君特意命我給你準備幾道小菜。”
“嗯,你先放在一旁吧。”
“我多一句嘴縣主,此事不必着急,填飽肚子重要,别到時候小娘子回來,你這邊身子不适。小娘子叮囑我,一定要讓你好好吃飯。”百禾邊說話邊将消夜放到崔思岑身側,擺放妥當後,她前去拉崔思岑到位置上。
崔思岑低頭看了眼準備的三道小菜,皆是她愛吃的東西,薯蓣粥在精緻的小碗中冒着熱騰騰的白霧。她坐下慢條斯理地用膳,思緒飛到早已到天武縣的崔停清身上,不禁放下手中勺子歎息。
“可是飯菜不合胃口?”百禾緊張問道,“也不對呐,廚房知道你的口味,不能做錯了。”
“不知道阿清現在怎麼樣了,案子順利不順利,那邊的人有沒有因為她是女娘而欺負她……小小女娘一個,不會絲毫武藝,卻敢跟着案子走天下。”崔思岑夾上一筷子涼細牛肉條放到嘴裡細細咀嚼,平日愛吃的肉,今日顯得有些寡淡。
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用膳之時耳邊沒有崔停清絮絮叨叨分享大理寺遇到的點點滴滴,竟然有些不習慣。
百禾松了一口氣,“縣主大可放心,這段時日楓和早已有成長,定能把小娘子服侍好。”
用膳結束後,崔思岑再次逼迫自己看乘黃千歲環冊這幅畫,看不出任何異常。實在看累了,她将畫卷挂于牆上,高舉之時恍惚看到畫中有東西,轉瞬即逝,她沒有放在心上。
看着看着,她漸漸犯困,趴在窗邊的軟榻上昏昏欲睡。百禾見狀,抱起一床被子為崔思岑輕輕蓋住。被子剛蓋到崔思岑的身上,崔思岑被被子上的涼意驚醒,睜眼瞬間看到百禾,道:“你不用管我,你下去休息吧。”
“我不困,我陪縣主。”百禾拒絕道。
兩人面對畫卷,百禾實在琢磨不透畫卷中有什麼,問道:“縣主,你盯着這幅畫已有兩日,畫中是有什麼稀奇之處嗎?為何你一直在看呢?”
“是有稀奇之處,但是我怎麼也找不到。”
“啊?會不會有稀奇之處的畫卷,不是這幅畫?”百禾不懂,看不到為什麼不換一幅畫看。
此話一出,驚得崔思岑抓住畫來回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認此畫正是第五素山搶回來的那卷,才放下心來。别的不怕,就怕忙活半天,發現對象不對。
舉起的手慢慢放下,燭光在畫卷後方一閃一閃,竟讓畫卷透出似有非有的色澤,這個發現讓崔思岑呼吸一滞,雙眸透出不可置信。她忙讓百禾多點燃幾盞燈,她則将畫卷挂在淨手架上。
待燭燈點燃,畫卷在燭燈後,她再也瞧不見方才的色澤。她不可思議地左右走動,試圖找到色彩奇異之處,但沒有效果。以為角度不對,她猛地起跳好幾下,蹲下身子好幾回,愣是找不到方才的感覺。
百禾在一旁瞎擔心,忍不住勸道:“縣主,倘若發現不了,為何不給女君瞧瞧呢?女君的丹青作畫功夫在天邺中也算是有名号的,或許她見多識廣,能瞧出一二。”
想到盧苒蔚剛正不阿的樣子,崔思岑抿唇否決百禾的提議。如果讓盧苒蔚知道這幅畫的來曆,那她免不了被關祠堂面壁思過。面壁思過是小事,耽誤畫卷後的秘密才是大事。
崔思岑不信邪,走到淨手架後,抓起兩盞燭燈調整位置。放完,她走到畫卷面前,竟然發現畫卷對應燭燈的位置有些色彩不同,她心跳如雷,很快就要知道畫卷後隐藏什麼秘密——
也就是說,很快就要知道,為何公主與太子暗地争奪此案。
或許還可以知道,乘黃書院那個學生牽扯進入什麼樣子的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