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前,她讓瑞娘找了上都城最好的裁衣繡娘過來,給崔停清和崔思岑丈量尺寸,選好适合崔停清的布匹色彩與紋樣,交代裁衣繡娘速度要快。好趕上兩人的生辰,歸府以來第一回辦宴席,定然要弄得風風光光。
想到兩個适齡的女兒,盧苒蔚心中萬般不舍。
但少女成長極為速度,轉眼間亭亭玉立,香溫玉軟無痕流露媚,極為漂亮的杏眸溫溫柔柔睇上,心頭頓時溫熱,頗有潤物細無聲之感,令人悄然心動。明明初穿略微寬松的衣裳,如今仔細一瞧,竟顯得婀娜多姿。
這般好顔色,竟被豬拱了。
想到對方是宇文柏,盧苒蔚松了口氣,總歸不是什麼壞豬,英俊且瞧着不像是會辜負人的人。
終于等到兩個女兒回來,盧苒蔚不由分說将衣服塞給她們,“快去試試,若有什麼不合身,我們再找繡娘改改。”
面對牡丹粉紅與晴山藍的衣裳,崔停清和崔思岑很有默契選色。一紅一藍的少女從内間出來,盧苒蔚眼前一亮,笑吟吟,“當真漂亮!小女娘趁年輕,愛穿什麼樣子的衣裳,大可穿!”
崔停清透過鏡子倒是發現自己脖子猶如天鵝般修長好看,低頭看着露出的玉肌,很是不習慣,伸出手扯了扯衣裳。崔思岑對美有自己的看法,見崔停清不自在,上手替她将衣裳撥開恢複原樣,捂得嚴嚴實實的酥軟霎時間又露出來,連帶好看的鎖骨也出現。
“這樣子好看些,擡頭挺胸!”崔思岑老成皺眉,“瑟縮得小家子氣。”
天邺民風開放,低胸襦裙稱體裁衣,豐美華麗飄舞飛揚,像崔停清那般常穿胡服的女子也不少,但參加宴席或外出遊玩,少女們皆愛攀比紅裝,身上的衣裳自是不能少了耀眼。
“阿岑說得對,生辰宴席上,你們定會被衆星捧月,要習慣,切莫将辦案那套放在生辰宴席上,丢了我們崔府的顔面。”盧苒蔚佯裝嚴肅說道。
崔停清嘟着紅唇,“好呀!阿母嫌棄我上不了台面,阿岑也嫌棄我穿着不好看!這般委屈,生辰倒不如就吃瑞娘做的生辰面好。”
崔思岑把手搭在崔停清肩膀,推着她來到鏡子面前讓她坐下。她仔細打量鏡子裡的自己和崔停清,随後拿起木樨雕花盒,喃喃:“奇怪,旁人都說我們長得像,仔細瞧瞧,我們除了臉的輪廓一樣,眼睛嘴巴鼻子好像都不像。”
此話一出,盧苒蔚臉色微變,站在盧苒蔚身側的瑞娘偷偷打量盧苒蔚,見其臉色不好,上前插話道:“天下雙生子長得不像的人多着去了呢,縣主和小娘子能成為姊妹,許是上輩子做了不少好事。
這次生辰是女君命我等早早準備,恰好小娘子升官聖旨已送到,屆時朝中不少大官員和诰命夫人到來,你們妝面要怎麼畫,可有想法?府上那幾個娘子虎視眈眈,鉚足勁,想要在這生辰宴席中嶄露頭角,縣主和小娘子可别被奪去光芒。”
聽到這話,侍女秋葉忽然眉眼一垂極為不屑,“她們與縣主、小娘子怎麼比?胸無點墨,整日花枝招展研究紅裝,有何用!”百禾聞言,立即嚴肅對她做了個噤聲動作,好在她小聲嘟囔,其他人聽不清楚,唯有百禾與紫萱聽得清清楚楚。
閑處光陰易過,收到崔府請帖的人家愁着準備禮品。
上都城内,日暮降臨,崔府的小厮侍女點燃燈,逐一放到對應的位置。金燦燦的日光下,燈籠的燈光十分不明顯,但不耽誤崔府喜氣洋洋的氛圍。賓客陸陸續續到來,在大門旁遞上贈予的禮品,順着小厮侍女的指引進入崔府。
設宴請酒,氣氛十分熱鬧,孩童們更是嬉鬧不停。
崔停清挽着崔思岑的手,跟在盧苒蔚和崔伯長身後,認絡繹不絕的人臉,嘴角的淺笑恰到好處,看得讓人覺得舒心。
宇文赟祥與宇文柏進入崔府,身後随從遞上禮物,遇到正在閑談的盧苒蔚等人。宇文祥赟瞥了眼姿态端正的宇文柏,上前與崔伯長交談兩句。
宇文柏站在宇文祥赟身後含情脈脈地看着崔停清,見其身穿牡丹粉紅衣裳,嬌嫩如四月桃花。注意到灼熱視線的崔停清擡眸看向宇文柏,嫣然一笑,被抓包的宇文柏瞬間紅了臉。
發現兩人的舉動,崔思岑暧昧一笑,耳邊忽然聽到一聲“甯小将軍到”,映入眼簾的卻是崔停清戲谑笑意。
衆人把酒言歡,享受着崔府罕見的宴席。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初挂夜幕的甯靜,忽然來了一隊身穿甲胄手持兵刃的禁軍侍衛,在夜色中宛若幽靈悄然降臨在崔府門前,侍衛們整整齊齊排列。禁軍侍衛中突然走來幾個身穿官服的人,他們面無表情地走進崔府。
小厮大喊“前來何人”,“可有請帖”等話,他們聽而不聞,一言不發。為首之人做了個手勢,禁軍侍衛整齊劃一進入崔府,将參與宴席的人圍住,剩下的人則站在為首之人身後,等待對方下達命令。
他們,像極餓虎,想要撕咬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