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嘴角勾勒出輕蔑的笑，人生在世，若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總會有軟肋，很顯然嶽淵渟的軟肋就是他的幾個弟子。僅僅幾句話就能讓他失态亂心，高手過招最忌諱的就是心神動蕩，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嶽淵渟現在的狀态就是最好的範例。

黑衣人乘機擊碎靈壁，腕部輕轉，旋臂橫掃，靈力劍旋轉着刺向嶽淵渟脖頸。

嶽淵渟後撤仰首，蒼雲劍豎立挑開，乘着挑劍的姿勢抓住機會，淩厲劍光直取黑衣人首級。

黑衣人收回手中的靈力劍，下意識的側擋，回擊，幾招後，兩人默契的拉開距離，狂風襲過，嶽淵渟的發絲随風飄動，他眉間冰雪消融，露出一個了然的笑。

“你果然是陵羽仙門中人，你的劍招分明是陵羽仙門獨有的寒羽劍式，說！你究竟是誰？”

黑衣人再不複從前輕佻之态，原來先前嶽淵渟所做種種隻是為了降低他的防備，驗證他們的所思所想。即使樂正穹拈到血迹，逼問螭吻，但這些都不能作為直接證據。

血液可以盜取，螭吻可以教唆，唯有劍招不會說謊。唯有一個修士自練氣入體起修習了無數日夜的劍招，它會镌刻在每一個修士的骨肉血液裡，哪怕費心遮擋，但隻要沒有廢去一身修為重新來過，劍招的痕迹就不會輕易遮掩。

黑衣人下意識的防守回擊，已經暴露出他曾是陵羽仙門中人的事實。

此時，裴瑾之和樂正穹彙合趕到，還帶來了數位仙門弟子。樂正穹将裴瑾之交給之溫，随後和嶽淵渟一起，一前一後将黑衣人夾雜在中間。

前有狼後有虎，黑衣人進退兩難，他兩相回望，嗤笑一聲：“真難得啊，我一無名小卒，竟引得兩位宗主如此相待，在下還真是受寵若驚呢。”

嶽淵渟已經熟悉他熟稔輕佻的态度，可樂正穹是第一次和黑衣人打交道，樂正族規嚴謹森嚴，除了從前的樂正則宗主散漫些，幾乎每一任宗主都是嚴正端方之人。此人明明是樂正嫡系族人，卻和端方沉穩沒有絲毫關系。

樂正穹下意識訓斥：“你這是什麼話？族規都讀到哪裡去了？！”

黑衣人随意轉動手中的靈劍，寬大衣袍随着他腕部的動作垂落，露出蒼白細弱的手腕線條，在陽光下白的晃眼，“樂正穹，你和嶽淵渟既然多番試探我，想必陵羽的族譜宗冊都找不到我的隻言片語，你說我算什麼樂正族人？族譜上我可有名有姓？恐怕你調查全宗，都找不到一個和我對的上的人吧？”

他的語調越來越上揚，越來越尖銳：“族規？你說我應該守什麼族規？樂正族規和我有何關系？它憑什麼牽制我？何況，你以為你那些先祖是什麼循規蹈矩的仁義俠士？一個個私下裡是什麼糟爛貨色還未可知呢！”

黑衣人的嗓音響徹雲霄，回蕩在機秀峰上空，幸好樂正穹之前已經安撫過其他宗門修士，封閉了整個機秀峰，否則這種仙門秘辛不知是多少修士茶餘飯後的談資。

樂正穹沒想到他的一句話會引得黑衣人失控，他愣在原地，黑衣人看似譏諷的話語背後蘊含着激烈的怨恨，不知他在陵羽仙門的歲月裡發生過什麼，明明應該是天之驕子，甚至門主之位也可能是他的，現在卻查無此人。

“束手就擒吧，有我和淵渟在你逃不出去的。”舊事難重提，樂正穹不擅長應對這場面，直接提出他的目的。

黑衣人也不指望能獲得什麼人的諒解，幾百年裡他已然擁有自己的執念目的，别人的憐憫同情、勸導教育對他來說沒有絲毫意義，眼下他想要做的事還沒做完，沒有時間同這些人糾纏。

手中靈力劍化為靈力回到他的體内，黑衣人猛然單膝跪地，俯身下壓，掌心為中軸浮現一巨大的陣法圖騰，瑩瑩藍光流動，圖騰充滿神秘古老的氣息。

風浪翻湧，以黑衣人為中掀起飓風，黃沙席卷而來，樂正穹眯了眯眼睛，等到圖騰漸漸清晰，臉色大變，立刻朝嶽淵渟喊道：“不好！這是太虛陣！淵渟！快！他要撕裂時空！”

樂正穹和嶽淵渟同時向黑衣人攻去，樂正穹負責與人纏鬥，嶽淵渟則設法破壞陣法。太虛陣耗靈極大，陣法一旦開啟，能将陣中之人全部吸納傳送到不确定某一地界，甚至能無視人妖屏障直接從人界到妖界。

黑衣人使用這個陣法，完全是準備開大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