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秘地林海山川,包括萬象。
飛鳥走獸規規矩矩的在自己的一方世界裡玩鬧嬉戲,一隻胖乎乎的文須雀拖着自己圓啾啾的身體大膽的飛到了宮殿外沿,歪着頭好奇的看着殿内。裡面四人一個賽一個氣勢磅礴,文須雀抖抖自己的翎羽,膽怯怯的飛走了。
“小瑾之,這是鳳族的朱雀尾羽,裡面有一絲朱雀神鳥之力。本來是打算破殼日的時候贈與你的,不過現在也不遲。”鸢栎笑呵呵的拿出一根金光羽翎,柔軟晶瑩的羽片浮動纏繞着絲絲上古神獸的氣息,讓人不由肅穆起敬。
青龍、朱雀、白虎、玄武乃四大神獸,早已隕滅,現在所存龍、鳳、虎、龜四族不過是沾有一絲血脈的胞族,不算是正統神獸後裔。
四族都有保留神獸遺留之物,鳳族願意将朱雀的尾羽贈給裴瑾之,哪怕隻有一根,也是真心疼愛他的表現。
玄稷心下欣慰,雖然瑾之在外漂泊許久,但鸢梧的親人對他如那些在族中長大的孩子一樣愛重,甚至并不是每一個鳳族嫡系子孫都能獲得朱雀尾羽,可見鸢栎的偏愛。
瑾之性格看似冷淡疏離,其實最重親緣之情。他對外人的确冷漠,但隻要是真心實意對他好的,都會默默記下,并且将這些人納入自己人的範疇,加以看重保護。
若他真的對親緣從無渴望,怎麼會了解自己的身世後就願意改口喚父。知子莫若父,冥冥中的血緣聯系讓玄稷能夠看透裴瑾之内心的堅定與仿徨。現在多了人疼裴瑾之,玄稷也高興。
“父親送的禮物太過貴重,瑾之,快謝謝你外祖。”玄稷替裴瑾之收下尾羽。
“蒙祖父惠贈,瑾之不勝欣喜。”
鸢栎連忙扶起裴瑾之,他專注的看向裴瑾之的烏眸,慈愛的目光裡隐隐含着懷念,“真好,真好!外祖老了,活了千年的老妖怪,生命快要走到盡頭。本以為會帶着遺憾離開,卻不想還能看見你。若天道有情,能讓我在離世之前見到你母親蘇醒,那我便再無什麼不舍了。”
提到自己最疼愛的幼女,鸢栎略微哽咽。
見鸢栎難過,鸢杪也紅了眼眶,稍稍側臉,不忍看這祖孫相見感傷一幕。
裴瑾之回握鸢栎蒼老布滿溝壑的手,“祖父身體康健硬朗,不用說這些難過話。”
鸢栎不忌諱這些,他灑脫道:“害,你個小娃娃不必安慰我,哪怕是妖都終有這麼一天的,我也早就看開了,隻盼梧兒能醒來,我能見她一面,日後地底黃泉也能和她母親有個交代。”
鸢栎的修為并不高,一直停滞在渡劫未能突破,雖妖族壽命綿長,但千年時光也是一個渡劫期的極限了。他距離天人五衰之際不遠,族中事務已經交由鸢杪打理,唯一的願望就是與自己的幼女再次相見。
裴瑾之陪着鸢栎說話,玄稷便帶着鸢杪去看鸢梧。
鸢杪跨過宮殿大門,步伐走動的風帶動門口的風鈴“鈴鈴”作響。
鸢杪擡手扶停鈴铛,鈴铛常年暴露在陽光下,輕微褪色。她轉頭望向玄稷:“這個還留着呢?這不是鸢梧最喜歡的銅鈴麼,有些年頭了吧?怎麼放在這了,你不是最怕吵了麼?”
玄稷淡泊的眼眸劃過一絲笑意與懷念,“是,阿梧喜歡。我想着挂在這,她若是能聽見,會心情舒暢。也許一開心,就醒來了。”
鸢杪伸手輕輕擺弄鈴铛,鈴铛微晃,發出清脆響動。鸢杪靜靜聽了一會兒,随即道:“走吧,去看看阿梧。”
鸢梧躺在晶石打造的靈床上,源源不斷的靈氣滋養着她的肉身,哪怕這些年一直昏睡,她也未曾憔悴消瘦。鸢杪低眸,目光移到鸢梧恬靜的睡顔,了然這看似簡單的靈床所耗費的心思。
“殿中百花争豔,卻不突兀相克,和上次的花木似乎有所不同?”
玄稷掃了眼花草,“是,前些日子着人換了一批。”
鸢杪感慨:“阿梧能遇見你,是她的福氣。聽說你之前還派人尋找梧桐精怪?”
“不過是我應該做的,遇見阿梧,我才是應該感謝上蒼。”玄稷不以為意,這些小事若能換鸢梧蘇醒,讓他做一千遍都可以。
“鳳栖梧桐,我本想着若能尋得梧桐精怪,也許其妖力可助阿梧蘇醒。但草木成精艱難,多善于隐藏,所以遍尋無果。長姐可曾有梧桐精的消息?”
鸢杪苦笑:“你一個龍王都沒消息的事,我從哪得到消息?不過現在瑾之回來了,阿梧有沒有可能醒來?”
不知道是不是裴瑾之體内殘留着鸢梧的封印之力,每次裴瑾之來看鸢梧,哪怕隻是靜靜的坐着,鸢梧也會偶爾手指微動。
這是幾百年來從來沒有過的事,玄稷也從中看到了一線希望。但為防止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玄稷決定暫時不要告訴鸢杪和鸢栎,免得他們失望。
“瑾之對阿梧的影響不大,但我相信阿梧很快就能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