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閻?是閻王爺的閻?”周兮問道。
溫如頌遞了個贊許的目光,認可周兮的聰明,“正是。有了此丹,我能從閻王爺手中奪人。”
嗬,雲程倒吸一口氣,這名字,霸氣的勒。
嶽淵渟無奈搖頭,如頌從小便是如此,對什麼都興緻缺缺的樣子,隻有疑難雜症、靈丹妙藥、醫著古籍能讓他興奮。溫如頌取得成果最愛炫耀,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打斷他,必須任由他吹噓完。
旋即,在譚曦和嶽淵渟的配合下,溫如頌又對着奪閻丹誇贊了一炷香的時間,原本興奮激動的步珞一在這段時間早已平息心境,默默吃茶。
“咳咳,扯遠了。”溫如頌終于想起正事,正色以待:“雲程,此藥我雖有九成把握,但凡事都有萬一。治療之事更是因不同人不同的體質而有差别。哪怕僅僅是細微末節,放在你身上都有可能緻命。你是患者,我需要你認真斟酌,是否願意将你的身體交與我?”
溫如頌眼神銳利如刃,暗藏鋒芒,雲程下意識望向嶽淵渟,卻被溫如頌呵道:“問你呢,你的身體,你的病,你的風險,你的性命,皆是你的事。看你師尊作何?”
“不必在意為師的意見,雲程,如頌說的沒錯,其中風霜刀劍,終是你承擔。自己主意拿定了就好。”嶽淵渟笑容寬和從容,溫聲安慰。
雲程知道溫如頌這是要他思量清楚的意思,不過,這有什麼可選的呢?
煉丹室昏暗,雲程聲音如清脆玉石,混雜着身體虛弱所緻的氣息:“天下第一大醫宗是鴻蕪宗,鴻蕪宗第一醫修是溫宗主。若雲程不放心溫宗主,這病軀,還有誰可堪托付?”
………………
“師尊?師兄已經進去兩個時辰了,怎得還沒出來?”步珞一來回踱步,焦急出聲。
庭院外,海棠花正盛,點綴在黛青葉片中,豔麗如霞,灼灼其華。花開正糜,但卻無人能靜心駐足欣賞。
随着步伐移動,步珞一裙擺輕揚,紅衣晃眼的厲害,周兮手中不見往日常常伴身的骨扇,反而把玩着幾枚銅闆。他倚在樹下,随意擲抛玩弄,餘光盡是一片鮮紅。
周兮有些煩躁:“小師妹,别晃了。我的頭都要被你晃暈了。”
步珞一甩手,停步瞪着周兮,“你怎還有心思玩銅闆,師兄都進去多長時間了,你也不急。”
周兮挑眉,眼尾微揚:“這可是好東西,答案早就告訴我了。”
周兮好言相待,步珞一也沒繼續無理取鬧,她知道,周兮從前替雲程問過卦,現在抛耍銅闆,也是心中難安的表現。
步珞一尋了處空地坐下,手肘撐在膝上,懊惱扶額:“诶,雖說溫宗主的醫術過人,但不知為何,我總是心慌。現在瑾之不在,若是師兄有個萬一,我真不敢想他會如何。”
一直打坐阖眸的嶽淵渟輕輕睜眼,道:“如頌既出手,必然是有九分以上的把握。現在你師兄性命系在如頌手中,我們在外更要沉着冷靜,切不可自亂陣腳。
珞一,情緒是會感染的,若你驚慌失措,傳遞給房内的雲程和如頌,擾亂他們的心神,這才是不好。”
嶽淵渟的目光深沉平靜,并無責怪之意,卻讓步珞一讷讷低頭,乖乖的守在原地。
一時院落寂靜,風吹落葉間偶有銅闆相撞叮當脆聲,顫動人的心弦。
“吱呀”一聲,門開了。
所有人的目光移向站立在門前的譚曦,隻見他光潔的額頭上挂着薄汗,臉上的笑容卻燦爛,他随意抹了一下汗珠,笑意盈盈:“好了,嶽峰主和師弟、師妹可以進來了。”
嶽淵渟立刻起身走進屋内,周兮手腕翻轉,将銅闆籠于袖中,同急吼吼的步珞一一同踏入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