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錦還鄉,榮歸故裡,本就是春風得意之事。墨無冉曾因無法化形狼狽逃離宗族,現在榮耀加身,想要回歸家族再正常不過。
“我為何要一同去?”裴瑾之疑惑道。
“嘿嘿。”墨無冉略微有點不好意思,不自然的移開眼神,回避裴瑾之認真的雙眸,“雖然我已是半蛟,按理說不需要懼怕那些人。不過我到底是孤身一人,勢單力薄,要是有你在身旁,我就可以無所顧忌了!
你和我一起去吧?想不想看趨炎附勢之人得知你身份時誠惶誠恐的臉?多有意思啊!去吧?去吧!”
裴瑾之對痛打落水狗的事沒什麼興趣,道:“不去。”
“嘶。”墨無冉就知道裴瑾之會拒絕,急忙拉住準備走的人,“我蛇族有一寶物你知道嗎?”
裴瑾之被墨無冉拽住,他們現在也算半個朋友,裴瑾之不好拂袖而去,隻得站在原地聽墨無冉叭叭。
面對裴瑾之沉靜的目光,墨無冉感到壓迫感十足,真不愧是龍王的兒子,血脈壓制不是說說而已。但他一想到有了裴瑾之,自己到時候會有多麼威風,硬着頭皮道:
“蛇族族長掌管着一枚靈鏡,名為“往生鏡”,可勘破一個人的前世。不過這沒什麼意思,前世如何風光落魄都已塵埃落定,今生才最重要。
不過此鏡還有一神奇之處,有情人相攜,站立在往生鏡鏡前,若鏡中兩人手腕處出現一根紅線相連,便說明兩人是天造地設的良緣;若紅線斷連,則證明兩人有緣無分;若無紅線,還是盡早斷了,免得成了怨偶。”
裴瑾之眉心微動,往生鏡能驗正緣?
墨無冉沒有放過裴瑾之微妙的表情變化,繼續添磚加瓦:“裴瑾之你說,若我把這往生鏡偷來,日後若看上哪個姑娘,把人家帶到鏡子前一站指着紅線告訴人家我就是她此生良人!還怕她不肯嫁給我?”
“自然,你若肯陪我走這一遭,我定雙手奉上往生鏡。等我有需要的時候借我一用就好。”
裴瑾之道:“即是蛇族族長之物,你如何拿得?”
恰好獵獵長風襲來,林海蕩起波浪,葉浪簌簌作響。墨無冉衣袂翻飛,長袍鼓起,如墨散發随風飄動,露出消瘦臉龐。墨無冉狹長的雙眸眼尾上揚,勾起嘴角,笑意卻不達眼底,眸光很冷。
“你放心,我自然有辦法。”
裴瑾之看墨無冉神色,便知其中有内情,他也不多問,道:“好,不過我動用靈力不便,若是打起來,沒什麼助力。”
墨無冉一把攬過裴瑾之的肩,一副哥兩好的樣子:“這點小事怎麼可能讓你出馬?你隻需要跟在我身後就行,我也能體會一把那狐假虎威的快樂!”
裴瑾之征得玄稷同意後,在墨無冉灼灼期待目光下,兩個人一同出發了。
妖界地域廣闊,是人界的三倍大,實力越高的妖占領的地盤越大、地方越好。妖族比人族還要看中實力,沒有開靈智的普通妖獸若想安全的在妖界活下來,最好的出路是作為同族的玩物,通過獻媚讨好來争點吃食,承擔羞辱折磨,任人宰割。
裴瑾之跟在墨無冉身後走過熱鬧繁華的街道,人潮如織,寬闊的街道兩邊是各種各樣的玩意兒、吃食,叫賣聲、讨價聲、恭維聲絡繹不絕。恍惚間,裴瑾之還以為自己回到了人界的花嶼鎮,隻是那時他的身邊有師兄師姐,現在隻有一個墨無冉。
墨無冉見裴瑾之默不作聲街景,以為他是被眼前景象驚呆了,湊近低聲科普:“看呆了吧?你看這些像不像人界景象?
妖界并不是那些凡夫俗子以為的深山老林豺狼盤踞,一樣有等級秩序。這些人雖隻是做買賣,看着像普通的小商小販。可就是如此,從前我也是不如他們的,一個化不了形的蛇,隻能龜縮在後宅院裡,不能出去見人免得給爹娘丢人。”
心境與實力的轉變,讓墨無冉談及舊事也不像從前一般局促不安,态度自然,像一個旁觀者一樣從容。
“你想不想試試看?”
“試什麼?”
墨無冉朝占着幾個門面的店鋪指了指,“那是一個首飾店,能在這個地段占三四所屋舍,這店主非富即貴,賣的東西自然也價值不菲。怎麼樣?以你現在這身打扮,去試試看?”
裴瑾之拒絕并且發出意見:“無趣。”
墨無冉早就知道裴瑾之的态度,但他興緻上來了怎麼樣都是要裴瑾之去試一下的,精準拿捏道:“這店鋪我離開妖界時已經開始售賣男子用物,像什麼發冠、腰墜、佩帶之類的一應俱全。隻可惜我當時渾身上下也沒幾個靈晶,也不知道現在出了什麼花樣,和人界的孰好孰壞?”
“走吧,去看看。”裴瑾之平靜道。